第一百九十七章 心魔

只有现在的李浩方才能够稍稍辨认出来。

    毕竟，这记忆英灵虽然并非真正的英灵，真正的死物，但终究也是英灵，终究也是以死物的方式在展现自我。

    而英灵，死物，看起来其实也就是一个黑影而已。

    这黑影内部自然有着无数的变化，有着诸多细节，至于神色什么的，更是多不胜数。但，在外人来看，这却都只是黑影而已，怎么都辨认不清的。

    也唯有对这英灵有着足够的了解，对英灵不同细节的不同表现有着深刻的认知的存在，方才可能辨认清楚这些细节。

    比如，那些英灵自身，显然便有着辨认彼此神色，辨认彼此细节的手段。

    比如，现在的李浩，应该对这记忆英灵越来越熟悉，对于英灵越来越熟悉，也已经是拥有了类似的手段，同样是能够辨认出他们的神色，能够知道他们身上的诸多细节所代表的意义！

    所以，这个时候，他方才能够辨认出眼前这记忆英灵那狰狞的神色。

    在这时候，那记忆英灵显然已经是没有什么心思去关注李浩如何，也没有什么心思关注自己的其他记忆如何了。

    这时候的他，只是一心的与自己心中所产生的心魔对抗。

    相比于其他人，掌握这心魔夺舍之法的这记忆英灵终究还是有些不同的。至少，在对于这心魔夺舍的承受能力上来说，他终究还是表现出的与其他人不同的承受能力。

    若是其他人，面对着这时候心魔的夺舍，根本不可能有多少反抗能力，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就被心魔给完全同化，至少，不会知道自己的心中产生了心魔，只是以为自己的情绪因为种种变化的影响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而已。

    但，这记忆英灵却是完全不同。

    他在这过程之中，完全掌握了自己心灵的变化，彻底的明白自己内心深处所产生的种种变化到底是因为什么而产生的。明白，自己此时此刻的内心深处到底哪些变化是情绪的变化，哪些变化是心魔的体现。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是能够针对性的对自己的内心来进行处理，该承受的承受，该彻底的抹去的抹去。

    如此这般一来，他在这种心魔夺舍之中所表现出来的反抗能力，却就比起其他生灵要强大许多了。

    正常生灵不过是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便会失去理智，他，却是足足持续了大半个钟头，方才勉强的模糊了自我与心魔之间的界限！

    让一部分心魔，潜藏在他的自我之中，开始对他的自我进行一定的影响，让他的自我在这过程之中渐渐的后退，渐渐的将越来越多的部分让给心魔……

    当然，哪怕是到了这一步，相比于其他生灵来说，也依然是强上许多。

    至少，其他生灵一旦到了这一步，就已经是无计可施，接下来将会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中便被心魔给完全吞噬。

    但，这记忆英灵却并不一样，对于这记忆英灵来说，哪怕是到了这一步，他也依然能够掌握自己大部分心魔的所在。虽然模糊了界限的那一部分已经是无计可施，无法再将心魔彻底的剔除，但，至少在那一部分并非模糊界限的部分，它却依然能够清楚的知道，那些是心魔，那些是自我……

    如此这般一来，针对性的攻击，却也依然能够进行。

    当然，相比于最开始那种坚决来说，因为心魔的影响，这种攻击在坚决程度上来说已经是有所不足，在这种攻击的过程之中，时时的就会有些反复，时时的，就会往后退，不知不觉间给了那心魔更多的喘息机会，让那心魔能够以比之前更加快速的速度成长，也能够以比之前更加快速的速度侵染其自我，让其占据自我，夺舍的速度开始渐渐的加快了。

    对于这种情况，那记忆英灵根本无计可施，只能够徒劳的努力而已。

    时光一点点的流逝，那记忆英灵的神色之中，属于他自我的部分，或者说，清晰的，并不狰狞的部分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一点点的减少。

    那种属于心魔的，狰狞的部分，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的增加。

    一个小时之后，那记忆英灵终于只剩下最后一点自我依然是牢牢的守护住自己的一点清明，依然是艰难的保住了自己的最后一点尊严……

    面对着这样的情况，这记忆英灵的神色也同样变得无比的狰狞起来，唯有眉宇之间方才有着丝丝的冷静而已。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记忆英灵可以说已经是彻底的失败了。

    现如今的他，所需要做的，已经不再是毁灭心魔。而是，保住自己不被心魔毁灭！

    “死吧……”在这时候，那记忆英灵忽然开始怒吼一声。

    这种怒吼，已经不再是那记忆英灵本身的怒吼，而是，那心魔的怒吼！其怒吼的对象，也不是李浩，更不是那心魔，而就是那记忆英灵最后剩下的一点清明……

    “这是本体的算计？还是形势推动的结果？”这时候，在那记忆英灵最后的一点清明之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对于这一点，这一点清明显然已经是完全无法判断了。这时候，他知道，自己应该做的是什么。

    若是他乃是真正独立的生灵，没有什么本体在他背后，没有什么强者在他的背后掌控这一切。他自然能够做出最有尊严的反抗。直接就以自身引爆自己的一切，与那心魔同归于尽。

    但显然的，它并非如此。

    它，不过是记忆英灵，或者说，不过是本体留下的一股记忆而已！

    哪怕是这一股记忆比较特殊，哪怕是看起来如同活物，或者说，如同英灵，但终究也只是一股记忆而已。终究，也并不是真正独立的自我！

    对于这样的存在来说，这时候该做的选择，显然不可能是最有尊严的选择，而是，对本体最为有利的选择……

    而这选择是什么，那却根本不用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