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染被她勾起了话匣子,她也想起在小山村的日子了,那会子她和春意两人只是单纯地想伺候好娇娇柔柔的主子,哪会想到从那小地儿到了京城里生活,便是她家兄弟来信,话里话外都透着羡慕,还问她伺候的主子可还要添人,想想心中便烦躁。
“哦,原来木家哥哥还这么能吃苦,真是没瞧出来。”杨绢儿就着她的话往下又问道:“想必你们在乡下那地界儿,定是与我们这些京城姑娘玩得不一样吧。”
还好,她现在的心思都系在木槿之身上,到是没说出那着三不着两的话来。
春染见她好奇,心道:这四姑娘往日也不知怎地就瞧不起她家主子,今儿正好跟她说道说道。
便与杨绢儿捡了些在小山村、县城,以及到了蜀州城所发生的一些趣事,都一一道与杨绢儿知道。
“难怪我祖母时常说哥哥不长进,比起木家哥哥来,真的是不值一提,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哪里受过那些苦,到是不曾想,原来那木家哥哥会武艺啊。”
杨绢儿听到了许多木槿之的事,到是越发觉得这人儿难得,即然是个会疼妹妹的,那一定也是个会疼......思及此只觉耳根子烫得利害。
两人又闲扯了一阵,那些去盘点把那批混进公中的礼都捡出来的婆子,在忙了半晌后终于把那些礼都挑了出来,又请了杨绢儿与春染去划押,杨绢儿瞧见那对观音瓶实在是有些不舍,可是碍于木槿之的原因,她又不得不眼睁睁地瞧着春染招乎婆子们把这些东西收好,再另找了几个婆子来,一并把这些东西都抬去了桂院。
春染先谢过了杨绢儿,又办好了这差事,心中越发欢快,便快步往桂院赶去,到是不曾留意杨绢儿那肉疼的表情。
她刚行至桂院门口,春意便站在廊下朝她喊道:“你这是去搬家了么?整地叫那些婆子抬了几个来回?”
春染抿嘴一笑,觉得自个儿把这事办得极妥当,也不回答春意,到是先问道:“少奶奶可起来了?”
“这般子闹腾,能不起来么?刚才还在问你可回来了,你还是快些进屋去回了话再说。”春意拿着册子行至西厢房开了库门,又叫了小丫头来给她研墨,每登记一件便另叫人收好抬进屋内。
再说春染进了屋,见木柔桑正倚在熏笼前翻着帐册,笑道:“奴婢可是闹着少奶奶了。”
木柔桑也不抬头,回道:“行啦,回头自个儿去春意那里领赏,我说春染啊,你该不会是思嫁了,想着法子在我面前晃,好诓多些银子去。”
春染知她是在打趣自个儿办事越发利害了,解下身上的短斗篷,搬了个小杌子坐在她的脚边,就着火盆子驱寒,打了一个冷颤后方才说道:“少奶奶,奴婢可不就是瞧着你那些银子都放在那处长霉么,诓了去也好买几尺布给自个儿裁两件新裳。”
木柔桑白了她一眼,笑骂道:“合着你这小蹄子是拐着弯说今年还没有赏布给你们几个裁新袄?”
春风挑了帘子进来,说道:“少奶奶,奴婢如今也有十六了,是不是也赏匹新鲜点的布料子。”
府中有规定,丫鬟们只能穿深色的,还不能与主子喜欢的颜色撞了。
“罢了!”她起身走到南窗边,推开窗子朝春意喊道:“我记得有几匹银红梅色的蜀锦,你去翻出来一人一人分一匹。”
春意在外头应了一声,又自去忙了。
木柔桑这才关了窗子又走至熏笼边,问道:“今儿怎地如此快就把这些东西抬回来了?”
春染便把先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完了方才笑道:“少奶奶,怕是用不了多久,大少奶奶那屋便要起了分家的心思。”
木柔桑微微一眯眼,乐道:“不急,慢慢来,太快挑起她分家的心思,到是容易落入旁人眼中,横竖大哥是个不管家的,加上把她打得利害,怕是越发只看重银钱了,你们也要尽心帮我把这次的差事不但要办妥,还要办好,办得叫那些宗亲们个个满意点头夸赞。”
几个丫头忙应下,自是知这些事是顶顶紧要的,哪里敢有半点马虎。
“对了,春染,你回头问问姑姑,看那四个二等丫鬟合不合用,若是调教得当了,便趁着这机会提了上来,安进咱院子里。”
木柔桑算着这会子全家忙着过年的事,侯夫人更是要主持中馈样样操心,怕是分不出心思来管这些小事,等到她年后再发现,那可是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