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听她说的一本正经,几乎忍不住放声大笑,一转头,却见何妈妈低着头,悄悄忍笑,而赵承也是满脸迷惑,愣愣的瞧瞧这个,瞧瞧那个,一脸的不解。
阮云欢再也忍耐不住,失声笑了出来。
笑声刚起,但闻一侧石后有人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大小姐!”随着话声,转出一条纤纤人影。
阮云欢扬眉,收了笑声,淡笑道,“原来是倪姨娘,姨娘当真是好兴致!”在石牢中一番审问,此时已日影西斜,寒风乍起,将树上的雪花漫卷。而倪纤云纤瘦的身形,只穿着一袭滚白色毛边的淡桔夹袄,在这严冬竟带着无限的妩媚。
倪纤云慢慢走近,脸上平静无波,眼神却极是复杂,瞧着她淡淡道,“倪纤云不过是这笼子里的一只雀儿,闲着也是闲着,大小姐却有兴致在这大冷的天儿带着奴才游园,倒是好兴致!”说着目光在赵承身上一转。
自从阮云乐第一个搬进这园子,园中便禁止旁的成年男子随意出入。
阮云欢只是微微一笑,却也并不向她解释,只是道,“这大冷的天儿,姨娘转转便回罢,若是冻着,怕爹爹心疼!”说着越过她,顾自而去。
白芍、青萍随在阮云欢身后,齐齐向她一见礼也行了过去。倪纤云听阮云欢话中似有嘲意,早恨的咬牙,眼看赵承、何妈妈也从面前行过,不禁身子一横,挡在赵承面前,冷笑道,“赵护卫私入藏景园,可知是什么罪吗?”
赵承浓眉一挑,停住脚步,微微躬身,说道,“小人是奉大小姐之命,如何说是私入?姨娘身份尊贵,这般与一个奴才说话,怕会招人非议,还请姨娘借道!”他本就离倪纤云不远,这样一躬身,一张脸与倪纤云离的更近,几乎呼吸相闻。
缓缓的男儿气息扑面而来,倪纤云心头一跳,忙倒退一步,咬牙喝道,“你……”心头栗六,却一时说不出话来,勉强定了定神,才冷哼道,“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抬了抬头,目光向假山那边一望,问道,“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赵承仍然恭恭敬敬的微躬着身子,说道,“那山洞里有块石头松了,小姐怕无意中伤人,姑娘们又做不得粗活,所以唤小人进来!”
“石头松了,要这许多人去?”倪纤云冷笑。
赵承仍然一动不动,说道,“何妈妈给小人做帮手,两位姑娘扶着梯子,可是若无小姐带领,小人岂敢擅入园子?”
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倪纤云顿时哑然,满心想寻阮云欢点错处,一时却寻不出话来。
阮云欢在前边回头,声音冷冷,淡道,“姨娘还不是这府里的主母,此时问这许多,怕是不妥吧!”
此言直刺倪纤云痛处,不由脸色骤变,她骤然转身,狠狠的盯着阮云欢,咬牙道,“阮云欢,你只道我倪纤云落到这步,再无翻身之日,才如此欺我?”
阮云欢微勾了勾唇,淡道,“不敢!闻说倪将军已在步应关外寻获,不日便可回京,倪大小姐,自然还是倪氏一族最尊贵的大小姐!”
倪纤云身子一震,一脸愤恨瞬间化为惊喜,向前奔出几步,失声道,“什么?你说什么?我……我爹爹寻到了?他……他……”一瞬间,眸中珠泪充盈,险些便要跪下,感谢满天的神佛。
阮云欢默默向她凝视,淡淡道,“倪姨娘,你还不明白吗?纵然倪将军回来,你也已经是我爹爹的姨娘,再也不是满朝清贵争相聘娶的倪家大小姐了!难不成,还能离开这相府,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倪纤云一怔,方才还滚热的心,瞬间冰凉,双唇微微颤抖,隔了片刻,喃喃道,“是啊,再没有原来的倪纤云了……”如果,如果倪厚没有在战场上失踪,如果倪厚留在京城,或者,她也不至于给阮一鸣为妾,而如今,一切都晚了!
瞧着她眼底眸光迅速黯淡,阮云欢谓叹,向她移近两步,轻声道,“倪纤云,当初你为了四殿下暗算于我,我并不想与你计较,只是如今尘埃落定,你要找我麻烦,如今的情形,怕是对你不利!”
倪纤云如遭雷劈,僵立不动,一瞬间,自己随父亲来京备选,在帝京城中迅速打出名声,众多小姐的艳羡,众多公子的倾慕……前事种种,晃然而过,一时间,心中酸苦莫名,挣扎良久,喉头终究是吐出一句,“他……还好吗?”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不能忘情淳于信!
阮云欢望着她略显憔悴的容颜,心底不禁暗叹。这也是一个痴情女子吧!当即轻轻点头,说道,“闻说在东海节节取胜,东海诸国被他杀的胆寒。”
倪纤云微勾了勾唇,轻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倪纤云看中的男儿,岂是等闲之辈?只是可惜,她和他,再也没有机会!
阮云欢向她深望一眼,轻声道,“倪纤云,不管你心里有谁,如今也已是相府的姨娘,你要翻身,挡你路的人,可不是我阮云欢!”说罢再不向她多瞧,转身翩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