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纤云僵立于地,但觉整个身体,由内向外,一寸寸的变冷。是啊,自己已不再是原来的倪纤云了,如今的她,不过是阮一鸣的姨娘!
双手,慢慢的握紧,整个身子,不自觉的轻轻颤抖。不会忘!她怎么会忘,在紫菱洲,那一个多月的折磨?
只是……
仰起头,便可见假山之后那堵灰色的高墙。以她的功夫,要想越墙而过,轻而易举,可是如此一来,自己便成了淫奔之人,恐怕今生今世,再也无颜立在旧日亲友之前,也再也无法在帝京立足。
突然间,方才阮云欢的话在耳边响起,“你要翻身,挡你路的人,可不是我阮云欢……挡路的人……挡路的人……”
是啊,若想翻身,摆脱身为妾室的窘境,她不能离开相府,却只能在这片天地中,争自己的一席之地!
倪纤云咬牙,骤然转身,穿过寒风中飞舞的雪花,快步而去。
直到行出园子,青萍送赵承离去,白芍才轻声道,“小姐,那倪姨娘当真是糊涂,进府已快半年,还当自个儿是倪家大小姐,竟和小姐如此说话!”
阮云欢微微一笑,说道,“倪纤云心高气傲,莫说是给人为妾,便是配一个寻常世家公子,怕也是心有不甘,如今落到这个地步,自然是难以接受!”
白芍挑了挑眉,想到石牢中的风追月,低声道,“那风侍郎见秦家不会迎娶风大小姐,便再不把女儿当人,若是倪厚回来,得知倪大小姐给咱们家做了姨娘,不知道是不是也如风侍郎一般,再也不管不顾?”
阮云欢摇头默然。
第二日黄昏时分,帝京城突然大雪纷飞,一时间,行人绝迹,店辅关闭。而也就在此时,一辆青油马车自相府后的一条巷子缓缓驰出,穿街过巷,在刑部后衙的巷子停下。
赶车人在两扇紧阖的门上轻叩,门声轻响,木门轻轻打开一线,露出一张清俊的男子侧脸,轻轻向赶车人将头一点。
车内跃下两名身裹黑色抖篷的女子,闪身进入木门,木门悄无声息的关上,仿佛从来没有打开过一般。
清俊男子在前,两名女子在后,三人不交一语,默默的穿过刑部幽暗的回廊,向刑部大牢而来。
大牢守卫见男子行来,微微躬身,唤道,“辛大哥!”
“嗯!”辛清点头,向他将手一摆。
那人会意,当即将牢门打开,竟然不向他身后女子多瞧。辛清取了一盏灯笼在前引路,引着二人穿过幽长的夹道,向牢房深处而去。
刑部大牢不比京邑司,并不关押寻常囚犯,牢房虽大,却并没有几人。
绕过最前一排牢房,辛清在一扇牢门前停下,侧身向身后女子施礼,低声道,“小人便在附近,小姐若是有事,唤一声儿便是!”
牢房内,李成璧受灯光惊扰,自抱着的双膝中抬起头来,一眼看到牢外的两名女子,不禁瞳孔一缩,尖声道,“我已经认罪,你还要怎样?”声音颤抖,显然极为恐惧。
当前的女子抬手,慢慢将抖篷的风帽掀起,淡淡一笑,说道,“李公子,别来无恙!”
灯光照上女子玉白的容颜,竟然令这昏暗的牢房添了一抹光华。李成璧一见之下,大吃一惊,叫道,“阮云欢,是你!”
“若不然,李公子以为是谁?”阮云欢微笑。
李成璧抿唇,死死盯着她,冷声道,“你来做什么?可是来瞧我李成璧的笑话?”
阮云欢淡道,“李公子不过是死囚一个,还有什么笑话好瞧?”
李成璧脸色瞬间惨白,仰了头,惨笑出声,喃喃道,“是啊,我李成璧只有等死,还怕什么旁人笑话?”
阮云欢向他注视片刻,缓缓道,“李成璧,你当真想死?便没有放不下什么人吗?”
李成璧身子一动,却侧过头去,淡淡道,“与你何干?”
阮云欢低声道,“李成璧,你若果然想死,没有人能救得了你,若是你想活,便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
李成璧似乎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唇角挑开,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大,笑的身子直颤,笑的流下泪来,却最后更是指着阮云欢大笑不止,上气不接下气的道,“阮云欢,你会救我?你想让我李成璧相信,你会救我?哈哈哈哈……”
阮云欢淡淡的望着他,脸上平静无波,点头道,“不错,若是因为秦家,我巴不得秦浩果然是你所杀,巴不得你死,好让秦琳恨上秦家。只是,有人还在等你,她不想你死!”
“谁?”李成璧笑声顿停,瞪着一双赤红的眸子向她瞪视。
阮云欢轻启丹唇,一字字道,“白!月!儿!”
“什么?”李成璧身子一震,狐疑的望着阮云欢,深吸了几口气,说道,“什么白月儿?我不认识什么白月儿,你认错人了!”白月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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