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但觉双手再难支撑,身子一软,又再伏跌于地,惨笑道,“难怪!难怪!”
韦仁靠着马车,慢慢撑起身子,怒视阮云欢,目眦欲裂,咬牙道,“早知如此,昨夜便该径直杀入府去!都是……都是你,瞻前顾后,错失良机!”说着向白泰狠狠一瞪。
白泰摇头,冷笑道,“你以为昨夜强行闯府,便会讨了好去?那个……那个婆子的情形,你又不是不曾看到!”
韦仁大怒,喝道,“老子岂是一个无用的老婆子可比?”
白泰皱眉,却已无力与他分辩。平辉慢慢抬头,双眸注视着眼前的公孙致,淡道,“敢问,昨夜睿敏郡主院外的阵法,是何人所布?”
公孙致耸肩,含笑道,“不是我!”
“是我家小姐身边的丫鬟所为!”白芍慢慢接口,眸中露出一丝讥讽,说道,“昨夜你们终究是来了!”来了,却撞上朱婆子误入阵中,将三人惊退。
“丫鬟?”白泰一怔,向阮云欢望去,说道,“今日你们离府之前,我们分明暗查过马车和车夫,均无可疑,看来,是在古井胡同换了人!”
阮云欢点头,说道,“平辉暗伏在侧,定是我天牢换人之时趁虚而入,岂有不留意天牢动静的道理?我赴古井胡同,令你们瞧到李成璧,你们定会以为,我会尽快送李成璧出城,所以并没有留意车夫换人!”
白泰仰首,惨然笑起,说道,“若不是七公子和甄十一,我们岂会功败垂成?”
阮云欢点头,说道,“我们以三敌三,我们三人断断不是你们三人的对手,只是……平辉不曾被擒,你们又再逃脱,我阮云欢岂会拿性命冒险?”
白泰默了一瞬,向阮云欢一挑拇指,说道,“我白泰一生,除去太子,从不曾服过旁人,今日该向郡主说个‘服’字,能死在郡主手上,我白泰不枉此生!”说着阖上双眸,闭目等死。
平辉抬头,向公孙致一望,昂然道,“我昔久男儿,不向女子低头,你杀了我罢!”
韦仁却大声骂道,“阴谋诡计,老子不服!”
公孙致不理二人,向阮云欢望去,问道,“云欢,这几人如何处置?”
阮云欢眼皮不眨,向韦仁和平辉一指,说道,“杀了!”清清淡淡一句,甄十一和赵承二人,一个挥刀,一个挺剑,顿时将二人结果。
白泰见她将自己留下,不禁脸色惨白,冷笑道,“睿敏郡主,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你还是将我一刀了结来的干净!”
阮云欢摇头,低声喝道,“糊涂!”
白泰咬牙道,“睿敏郡主,我白泰早已立誓只效忠太子一人,太子身亡之日,我白泰已不打算活着,如今为太子报仇不成,败于你手,心服口服,你动手罢!”
阮云欢慢慢向他走近,说道,“白泰,你可要想想,当初太子在塔上,看到我与五殿下悬于塔外,可曾出手加害?”
白泰一怔,垂首默思当日情形,低声道,“太子便是心软,当初若是狠得下心……”
“不!”阮云欢摇头,说道,“太子并非心软,也不是顾念兄弟情谊,而是在那一刻醒悟,与申屠杰联手,不过是与虎谋皮,方倒戈相向,而他走到那一步,已无法回头,便只能跃下塔去。”
月白色的身影,在塔上临风而立,缓缓倒下的情形,再一次跃然眼前。白泰只觉喉间一甜,一口鲜血激喷而出,惨然笑道,“那又如何?如今太子已死,你还要斥责于他吗?”
阮云欢摇头,说道,“大丈夫一死何难,难的是活着。你既立誓效忠太子,行事便该以他为先,他已后悔与申屠杰结盟,你又为何仍与这二人勾结?”
白泰咬牙,垂首默然。
阮云欢向他凝了一瞬,叹道,“你走罢!”
白泰身子一震,霍然抬头,失声道,“你说什么?”
阮云欢道,“当初行宫之中,申屠杰欲行无礼,是你一力阻挡,使我不受贼子之辱。三休塔上,你仍是数次挡在申屠杰面前,拼力相护。可见你还是个血性汉子。我阮云欢恩怨分明,今日不会杀你!”
白泰摇头,说道,“你是大邺郡主,你受辱,便是大邺朝受辱,我白泰护的,不过是大邺朝的威严!你不必放在心上!”
阮云欢微微一笑,说道,“在你心中,护的是我阮云欢也好,是大邺朝也罢,在我阮云欢眼里,是你白泰挡在我身前!今日我不会杀你!”
白泰怔了片刻,神情现出一片茫然,低声道,“太子已死,你纵不杀我,我……我……茫茫天地,又何处立足……”这一瞬间,魁伟的身形,渐渐垮了下去,仿佛再也无力支撑。
阮云欢轻叹一声,摇头道,“太子去时,了无牵挂,唯一放不下的,你竟不知是何人吗?”
白泰身子一震,低声道,“太子妃!”
阮云欢点头,说道,“他们还有一个幼子,如今与太子妃一同囚在冷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