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之际微颤的衣袖,眸中便添了几份笑意,倾身向皇帝道,“皇上,趁着今日大好的日子,不如将齐王和永乐公主的日子定下,也算好事成双!”
“嗯!”皇帝点头,眸光又向阮云欢望来。想自从第一次见那小小的女子,心里便有说不出的赞赏,其后一步一步,眼见着这小小的女子在众多的小姐中脱颖而出,变为大邺朝官室小姐中一颗耀眼的明珠,心时更是说不出的欣赏。
今日的事,说实话对她多少有些歉然。所有嫁入皇家的女子,都会与人共享一个丈夫,但是,却没有几个人,能够容忍一个后来的平妻!
而今日她坦然的接受,令他的歉疚,更增了几分,便不由问道,“睿敏,依你之意呢?”
依她之意?
阮云欢眉心一跳。难道,此事还有自己说话的余地?
慢慢抬头,与皇帝对视一瞬,便转头望向对面的齐王殿下。也是今日第一次正眼与他对视,片刻之后,淡淡笑起,说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越快越好?
殿内众人又是面面相觑。这位齐王妃是疯了?旁人遇上这种事,总是一推再推,便如五皇子妃阮云乐一样,方巧娥早已是五皇子的人,她却借口怀有身孕,听不得吵嚷为由,拒绝方巧娥进宫。如今,这位齐王妃竟然说越快越好?
齐王殿下闻言,更是心头一震,一双乌眸,瞬间变的凌厉。
果然!
她果然是如此的不在乎!
俊颜掠过一抹暗沉,唇角却微微上挑,乌眸定定,向她凝注。
“哦,怎么个越快越好?”御座一侧,陈贤妃笑意浅浅,却紧问一步,残酷的望着阶下那挺的笔直的单薄身影。
她不信!她不信她不在乎!
“怎么越快越好?”阮云欢浅浅笑起,眸光稍转,在淳于信身边的五皇子身上一停,又再转头,望向高高在上的陈贤妃,含笑道,“方才母妃言道,要好事成双,睿敏深觉有理!”
“嗯?”陈贤妃扬眉,示意她说下去。
阮云欢微笑道,“若是睿敏记得不错,三月二十,是五殿下开府封王的吉日,而且,来此之前,也闻五皇子妃言道,那日要迎方侧妃进府。睿敏以为,拣日不如撞日,齐王殿下与永乐公主的大婚,也定在那一日便好,也算好事成堆,图个喜气热闹!”
又是两头办喜事,这让群臣如何选择?
殿下众臣、夫人们都不禁苦笑,这位齐王妃,怎么如此会生事?当初皇帝命齐王大婚,齐王就想出一个什么长幼有序的绕圈儿理出来,最后只得二人一同迎亲,令群臣两头跑断腿,还落一个姐妹易嫁的结果。
如今齐王殿下再迎新人,她偏偏又选了五皇子封王的日子。这兄弟二人,怎么事事都凑到一处,就不能分开来办?
而在她下首的阮云乐却气的脸色发白。迎方巧娥进府,几时成了自己说的,分明是她说的好不好?可是如今她当殿说了出来,假的也成了真的,若自己说一句不行,岂不是成了妒妇?
皇帝不料阮云欢竟选了一个如此相近的日子,不由微一踌躇,说道,“这……不过月余,太过仓促罢!”说着望向苍辽太子。
阮云欢不等苍辽太子说话,浅浅一笑,说道,“和亲公主已定,苍辽太子归国在即,如今能亲眼瞧着永乐公主大婚,岂不是更加放心?”眼见皇帝扬眉,又转头去望耶律辰,便也含笑望去,问道,“九皇子以为意下如何?”
句句紧问,这是拿定了主意啊!
场上众人暗暗咋舌,这位齐王妃,当真是个厉害角色。
耶律辰本来闲闲坐在苍辽太子下首,含笑而望,突然闻问到自己身上,不由一愕,手中酒杯稍转,扬唇笑起,点头道,“齐王妃所言有理!”转头望向苍辽太子,说道,“皇兄以为如何?”
苍辽太子哪里瞧得出其中的玄机,一听耶律辰赞成,便将手一摆,说道,“那便那一日罢!我们瞧过热闹,也好启程!”
你是嫁妹妹,怎么成了瞧热闹的?
众人闻言,都是不禁好笑。闻大事议定,均纷纷上前,又向齐王殿下和永乐公主道喜,一时间,竟然无人记起,方才那定下日子的女子,才是如今正牌的齐王妃。
齐王殿下身陷众臣的包围之中,一杯杯饮酒,心中却暗暗咬牙。他大婚的日子,她竟然去问耶律辰,当他齐王淳于信是死人吗?
只是,此刻心中纵然愤怒如狂,可是事成定局,却已无法说个不字,只能默然接受群臣的恭祝。
阮云欢默默望着那个湮没在众人包围中的男子,长睫慢慢垂下。或者,此间事了,她就可以转身离开,顺城也好,七岭也罢,天高地阔,再也了无牵挂,就让原来的一片情谊,一番安排,随风而逝罢!
耳畔,传来有臣子向皇帝献寿的声音,大殿上,一波热烈落去,又有一波热烈扬起,从来,不为任何人的悲伤打破。
齐王妃缓缓起身,慢慢退出人群,沿着殿角,向殿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