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刻,众人的目光,尽数围绕着今日的几个焦点,大邺皇帝的生辰,要迎娶苍辽公主的齐王殿下,新封的长安公主熊燕瑶,又有谁去留意,那个即将成为旧人的齐王妃?
而,光环围绕下的齐王殿下,乌眸的余光,却从不曾从那条身影上离开。眼看着她安然的起身,淡淡的退出,平稳的离去,却在踏出大殿那一瞬,骤然加快的脚步,泄露了内心的仓皇。
齐王殿下但觉心头一疼,几乎要拔步追了出去,却又狠狠咬牙忍住。他知道,他伤了她,只是……或者,他伤害的,只是她的骄傲,她的尊严。那个小小的女子,在人前,总是如此的刚强倨傲,从不肯流露她的脆弱,他不知道,她对他,究竟是有情,还是无情?
也许,就这样吧,他和她的一切,埋葬在她的欺骗,他的背叛里,逝去如烟!
挑起唇角,俊颜上,依然是一派春风得意,但有众臣来贺,酒到杯干。
阮云欢快步出承恩殿,径直穿过长长的甬道向明德门而来,想着那满殿的欢庆笑语,只觉一颗心越来越痛,脚步越来越快,到最后,已顾不上宫人诧异的目光,忍不住拔步飞奔。
逃开!
逃开那些刺耳的笑声,逃开那些无情的目光!
宫门外,墨兰正与白芍商议,这一场宫宴,要到子时方散,如今刚过辰时,尚有七个时辰,与其在这里等着,倒不如旁处去逛逛。
白芍向她笑指,说道,“小姐宠着你,你就无法无天了,回头小姐有吩咐出来,寻不到人,看你怎么办?”
青萍也道,“等等罢,昨夜闹到那样,王爷这会儿进宫见到小姐,也不知道怎样?我们虽不能进去,在这里还安心一些!”
正说着,却见敞开的宫门内,一条纤细的身影飞奔而出,径直向马车冲来。白芍吃了一惊,一跃而起,唤道,“小姐!”
明德门守宫门的侍卫眼见齐王妃再没有素日的端稳平和,竟然提着裙摆飞奔而来,竟然不敢阻止,刚刚躬身见礼,人影已一闪而过,不由相顾错愕。
阮云欢飞奔出宫门,也不等白芍放下踏脚,一跃上车,喝道,“走,快走!”挥帘闯入马车,身子一软,倒坐下去。
白芍紧跟着跃上车来,连声问道,“小姐,怎么了?出了何事?”
阮云欢双手掩面,轻轻摇头,低声道,“走,离开这里!”声音已变的微哑。
白芍不敢再问,吩咐青萍、墨兰去乘后车,自个儿放下帘子,说道,“走罢!”
车外赵承也不多问,喝令车夫驱车,离开皇宫大门,驶离御道,在街道上飞驰。
白芍见阮云欢斜倚着座椅不动,小心翼翼唤道,“小姐!”
阮云欢双手垂下,身子后仰,深深的靠入身后的软垫,微微摇头。
白芍见她脸色苍白,实不知出了何事,也不敢再问,只是催促马车驰的快些。
片刻之后,马车停下,赵承声音在车外道,“小姐,到了!”
到了?
阮云欢微微张眸,帘子挑起,但见齐王府高高的石阶上,两扇朱漆的大门就在眼前,顿时只觉刺眼刺心,将牙一咬,喝道,“走!”
“走?”赵承愕然。这是要去哪里?
“走!”阮云欢低喝。
“是!”此一刻,赵承已知事出非小,转身向车夫道,“你们先回府!”一把将他提下,自己跃身而上,取代车夫的位置,手中马鞭一扬,马儿一声嘶鸣,马车又再冲了出去。
随后的马车中,青萍、墨兰刚刚下车,突然见前车突然疾驰,不知发生何事,大呼着奔了过来,却见马车已疾驰出巷口,哪里还能追赶得上?
马车驰出许久,赵承仍不闻车内传令,心中暗忧,转头向车内唤道,“白芍!”
白芍抿唇,望向阮云欢,试探问道,“小姐,要去哪里?”
阮云欢愣住,茫然的向她一望。
去哪里?如今的齐王府,似乎已无她立足之地,回相府吗?那里从来不是她的家。古井胡同?如此模样冲回去,岂不是将那一干人尽数惊到?
脑子空空洞洞呆了良久,才轻声道,“御史府!”现在,她要的不只是一个可以大哭的地方,还要一副可以任她倚靠的臂膀,而此刻,她能想到的,也只有御史千金程秋茗!
万寿节,程御史和程夫人都是一早进宫,要子时之后方归,就连程谨也一并随入宫里。程秋茗正独自看书,突然闻报说齐王妃到访,不由一愕。阮云欢,她身为齐王妃,此刻不是应该在宫里伴驾?怎么会来御史府?
心头突的一跳,忙起身迎出。还没走出花园,便见阮云欢已快步而来,迎上她也不见礼,一把将她抱住,放声大哭。
程秋茗吓了一跳,也不敢多问,向她身后白芍一望,却见白芍轻轻摇头,竟然是谁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程秋茗微微抿唇,当即吩咐丫鬟照应白芍,自个儿扶着阮云欢向院子里来。
进入内室,也不唤丫鬟服侍,只是在榻沿坐下,任由她抱着自己哭个痛快。
许久之后,阮云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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