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二公子几时如此熟悉?云欢竟然不知!”
程秋茗面颊微红,嗔道:“怎么不知?还不是围场上那一场酒?”
阮云欢摇头,低笑道:“那一场酒也倒罢了,怎么他来赴宴,巴巴的请了姐姐,却落下了六殿下?”
程秋茗越发不自在,咬唇道:“我又如何知道?想来是一时忘了!”
阮云欢好笑,说道:“他忘得了旁人,偏忘不了姐姐,可见其用心!”
程秋茗却微微垂眸,脸上潮红退去,反而添上一抹苍白,低声道:“用心又能如何,终究……终究不过一场玩闹!”
阮云欢心知她还是对自己的断臂耿耿于怀,心中暗叹,却不说穿,只是摇头笑道:“啧啧,他怎么不与旁人玩闹,偏偏与姐姐?可见姐姐必有过人之处,也不知何处吸引了那匹野马?”
程秋茗自从围场一宴之后,窥见另一番天地,胸怀大开,虽有时为自己断臂伤怀,却早已与往日不同,闻她说邵毅丰是匹野马,不禁“噗嗤”笑出声来,点头道:“还真是呢!”
后园舒雪亭,建在一座假山之上,可俯瞰整座王府景致。阮云欢引众人入亭,笑道:“如今虽说无花可赏,好在这早春新绿,也颇怡人!”
耶律辰立在亭中,举目四望,但见园中景致,每一个角度,都各自不同,虽说放眼新绿,却又绿的不尽相同,层层叠叠,层次分明,分明一座寻常的园子,竟然隐隐带着恢弘之气,不由点头赞道:“王妃好巧的心思!”
阮云欢微微一笑说道:“九皇子过奖!”侧身肃客,引他入座。
酒过三巡,话题自然绕上苍辽、大邺两国和亲之事上,淳于坚也不管耶律辰本是苍辽皇子,大声道:“那位永乐公主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要嫁我四哥,还做什么平妻,她哪里能与云欢相比?”
阮云欢向他一望,浅笑道:“永乐公主性子直率,也甚是可爱!”说着,眸光便向淳于信一瞟。
齐王殿下心头一跳,抿了抿唇,不敢接口,却只是转头向淳于坚一瞪。
死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谁让你提永乐公主来着。
淳于坚却浑然不觉,犹自道:“虽说可爱,终究粗野了些!”说罢,还好死不死的转头去问淳于信,“四哥,你说呢?”
淳于信无奈,摇头道:“你今日怎么如此多嘴!”还是不接口。虽说与永乐公主已经退婚,可是自己当殿接旨,小狐狸那仓然而逃的背影,始终在他心里,终究……是他伤了她!
耶律辰瞧的好笑,趁淳于信不曾留意,起身行至阮云欢案旁,俯身问道:“齐王妃如何谢我?”
阮云欢微微扬眉,抬头与他对视,问道:“九殿下何出此言?”
耶律辰向她含笑而望,悠然道:“你使永乐向本王问计,怎么这会儿不认了?”
阮云欢抿唇,含笑道:“九殿下相助自个儿皇妹,哪用得着睿敏相谢?”
耶律辰摇头,淡道:“若非齐王一句话,此事本王断断不管!”
“什么话?”阮云欢微诧。
耶律辰叹道:“当日永乐寻去兵部,齐王言道,他在意了你的在意,所以,不能娶永乐!”
“在意了我的在意?”阮云低喃,垂眸细品其间滋味,但觉心底悄悄的,漫出一丝甜意。是吗?他只因知道,自己在意他的身侧有没有旁人,他的心里有没有旁人,所以,才会决意退婚?
耶律辰低声道:“若非得知齐王用情,本王岂会管这等闲事?”眸光闪闪,望定阮云欢。
阮云欢微微俯首,说道:“多谢九殿下援手!”
果然,此事若不是耶律辰相助,不管是永乐公主,还是淳于信,要想退婚,都没有那么容易。
耶律辰浅笑道:“便空言一个谢字?”
阮云欢含笑扬眉,问道:“依九殿下之言,又当如何?”
耶律辰眸光微闪,声音骤然又低了几分,说道:“在下想知道,八年前,发生了什么,令阮大小姐性情大变?”
“什么?”阮云欢失惊,脱口喊出声来。
八年前,便是自己重生那年啊,就连公孙家几位舅舅和表哥,也只知道自己大病一场,之后便性情大变,外人并不可能知晓,他……又是如何知道?
“王妃,出了何事?”那里淳于信听到她的呼声,抬头便见耶律辰立在她的身侧,不由俊脸一沉。这位九皇子,为何一不留神,便盯着他的王妃?
耶律辰慢慢直起身来,转身向淳于信一望,笑道:“当日围场之上,齐王妃曾道,改日到府,必以琴曲相赐,本王在问,不知今日可曾得便?”
阮云欢很快平稳心神,闻他遮掩,也跟着微微一笑,说道:“自当助贵客雅兴!”倒再不推脱,当即命丫鬟将琴取上,自己净手焚香,在琴后坐下。
众人见她安置快速,那琴自然是备好了的,耶律辰与邵毅丰相视一眼,都是暗暗点头。
齐王妃行事洒落干净,于信义二字,也是如此看重,当真是不让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