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声道,“你在这里等我!”指挥若定,片刻决断,最后一句,语气顿柔,仿佛能滴出水来。
阮云欢微微抿唇,向太医一望,轻轻点头。
那太医不知发生什么,但学医者总比旁人胆大,当即领命,随着淳于信向御景亭去。
但见二人刚刚踏入亭门,太医就是一声惊呼,踉跄退了出来,脸色苍白,神情惊怔不定。
跟着淳于信也快步退出,皱眉道,“太医,这究竟是何病症?”
太医连连摇头,颤声道,“微臣一生行医,均不曾瞧过,这……这……”咬了咬牙,说道,“许是恭王妃冲撞了什么……”
话音刚落,但闻亭内一声厉叫,“啊……疼……疼死我了……疼死我了……来人……来人啊……”
太医一惊,心头打一个突,又连连退后几步,噗嗵向淳于信跪倒,连连磕头,说道,“齐王殿下,微臣委实不曾见过,殿下还是另寻旁人罢!”
淳于信剑眉微拢,向他默视片刻,点头道,“好罢,有劳太医!”
太医闻言,仿佛逃脱了性命,连磕三个响头,逃也似的去了。
乌眸,向四周服侍的宫人望去,但见无论宫女、太监,均是神情瑟缩,避开他的眸光,淳于信不禁暗叹,向一人一指,说道,“你!”
那太监身子一颤,脸色顿时惨白,结结巴巴道,“殿……殿下……”
淳于信皱眉,说道,“恭王妃身子有恙,总不能留在宫里,你即刻下山,赴明德门外,将恭王府的人唤来,若有人阻挡,就说是本王说的!”
那太监如蒙大赦,忙磕个响头,爬起身急急的奔去。
淳于信向余下的人一望,指道,“你们,去取被褥、衣裳!你们,唤人抬张横椅上来!你们……”一一吩咐。众人但求不要进那御景亭,无不奉命,匆匆而去。
眼瞧一切安置妥当,阮云欢这才慢慢向淳于信行去,说道,“王爷,我去瞧瞧!”
“云欢!”淳于信皱眉,摇头道,“还是不要去了!”就算是小狐狸下的手,但阮云乐那样子,怕她瞧见也会吓着。
阮云欢微微一笑,摇头道,“无防!”唤过白芍、青萍,慢慢向御景亭去。
淳于信拗不过她,又生怕她受惊,无奈一叹,只得随后跟来。
阮云欢慢慢踏进亭门,但见阮云乐躺在地上,一张细滑的容颜竟然以肉眼瞧得见的速度,迅速干瘪、破裂,又再翻出新肉,然后再干瘪……破裂……
而一具身体在地上不断翻滚,双手不断在自己身上乱抓乱挠,衣衫撕去,将全身抓的血肉模糊,还在不断的抓下去。一边抓,一边尖声大叫,“疼……疼……痒……痒……啊……救救我……”
阮云欢微微抬眉,见案上仍有吃剩的菊花茶,信手提起,向她身上浇去,淡淡道,“妹妹,这般样子,哪里还有恭王妃的威仪?”
阮云乐但觉周身痛极,仿佛如万箭穿身一般,偏偏心头一处,又奇痒难当,用手去抓,又无从抓挠,当真是难受无比。
只是她虽如此,偏偏神智清明,身体每一丝感觉都清晰无比。闻阮云欢一说,霍然抬头,厉声道,“阮云欢,是你!是你!”
“是我?”阮云欢淡笑,慢慢退至一张椅子前坐下,淡淡道,“妹妹得好处的时候,怎么就不说是姐姐?”
阮云乐向她怒目而瞪,嘶声道,“好处?什么好处?”
“啧啧!”阮云欢摇头,说道,“妹妹就不曾想到,你小小年纪,为何身子长的如此之快,与你同龄的小姐,都不如你?”
阮云乐身子一震,咬牙道,“我身子长的早,有何奇怪?”
阮云欢微微一笑,轻轻点头,说道,“你不但身子长的快,连肌肤也较旁人细滑的多,想来……恭王殿下定是爱不释手罢!”
阮云乐身子颤抖的越发厉害,颤声道,“我……我受恭王殿下宠爱……”话说半句,却已说不下去。
不错,成亲这一年多来,淳于昌对她确实夜夜索取,可是,也只是如野兽一般的索取而已,又几时有半分怜惜?
只这一瞬间,她脑中灵光一闪,竟然一片清明,失声道,“是药方!琼丹给我的药方!”
“妹妹果然聪慧!”阮云欢轻轻鼓掌,浅笑道,“妹妹若是不用那药,大婚之时,我又如何令人分不出你我?若是妹妹不用那药,又如何令恭王殿下对你欲罢不能?妹妹若是不用那药,又如何能轻易受孕?妹妹若是不用那药,又岂会轻易滑胎?”
阮云乐听的张大嘴,结结巴巴的道,“都是你……都是你……”
阮云欢冷笑一声,点头道,“不错!都是我!如今你的身子,与常人大相径庭,常人能用的,你不能用,常人不能用的,你也一样不能用。比如……”
唇角,泛起一抹冷酷的笑意,淡淡道,“皇祖母赏下的阿胶,母妃赏下的茯苓膏,想来妹妹都用过了,却不知,于旁人是极好的补药,于你,却是催命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