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也觉察出情形不对,虽说他不介意戚小仪生气,但到底也是夫妻(这话说的,他跟多少女子都是夫妻!也只能这么说了,因为从来没听过“夫妾”这个词)不忍心让她难过:“虽然如此,但还是当心些为好,朕听母后说,这两日会安排女医入住你的宫苑,每日请脉,若有什么需要,只管找派人到宁和宫。”
“是,嫔妾谢皇上恩典。”戚小仪的气色恢复了几分,我不由有些难过,女子就这么好应付吗,说几句暖话,就雨过天晴了。
“对了,戚小仪不过五品的位分,如今却独居宫苑,到底不妥,朕想着是不是给她晋一级才好。”萧潋晨侧头对我说道。
“哦、皇上说的是。”我点点头,很庆幸自己这时候头脑灵光:“臣妾明日便请示太后,晋戚小仪为美人。”
我这话说的够有分寸了吧,萧潋晨是跟我商量的口气,好像我大权在握似的,我这么回话,显得很谦逊怕事,应该不至于招什么话柄。我现下的心里实在矛盾,既盼着萧潋晨赶紧册立皇后,我就不用一直做众矢之的了,可他如真的册立了皇后,我的心绪还能这么平和吗?
确切的说,现下的心绪还是欠佳的。原本想着过两年胡蝶进宫,她那般娇俏可爱,惹人喜欢,定能得到萧潋晨的喜爱,若她做了皇后,那我们胡家就能保太平了。可她做了皇后,我的心里、真能好受吗?但前几日得知萧潋晨已经有心仪之人,方才的事就不用考虑了,还是希望那个女子是个良善之人,让我、至少平静地过余生吧。
不过十五岁,就开始思量余生了吗?娘亲去世的时候,才二十五岁呢……
“谢皇上和贵妃娘娘。”戚小仪起身行礼,我思绪恍然,也没看清她脸上是不是含着笑意,只看见萧潋晨又举起酒爵,示意宫娥斟酒。他为什么喝这么多酒啊?也不像心情不好的样子。当然更不是举杯庆贺。
虽然他的心思难以捉摸,但我还是能确定,他这次设宴,绝不可能是为戚小仪谋位分,因为根本没必要,直接开口不就好了。又不是册立皇后,谁还会不答应,晋个美人而已,兜这么大的圈子,哪里是他的作风。
不过戚小仪好像、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我再次抬头时,她的气色已经好转了许多,虽还是一副虚弱的模样,但一双美目却娉婷含笑,似阳光下徐徐绽放的月季花,散发着美丽的晕彩。
我这下总算知道自己为何遭人嫉怨了,别的女子,有了身孕才晋个美人,而自己呢,不费吹灰之力,就做了贵妃,能不惹人话柄、落人埋怨吗。如此想来,算是理解了她们的一番“苦心”,以后还是别太介意闲言碎语吧。反正又不是当着自己的面,就装不知道好了,当然,面对面的挑衅,自己还是得保留气势的,毕竟我也是有脾气的人,哪能让她们欺负成(瘾)啊,连萧潋晨我都不肯想让呢,何况他那群嫔妃。
“爱妃吃饱了?”萧潋晨打断我的思绪。
“哦、是呢。”
“你坐车辇来的?”萧潋晨问道。
“不是,我让侍从先驾车回去了,想逛逛御花园。”
萧潋晨点点头:“你们先送戚小仪回去吧,当心着点。正好顺路,朕送爱妃一程。”
“不用、”我迎上萧潋晨的眼神,将吐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谢皇上。”
虽然知道“贤妃辞辇”的典故,可我又不是班婕妤那样的才女淑人,而且身份问题,我即便推辞那也是哗众取宠,故做文章,还不如别招惹萧潋晨挑衅的目光,免得他兴致不减、嘲弄不止。解释一下,前几天的回门,因为是“民间活动”,而且坐的只是王宫贵胄通用的马车,因此并不算越礼,今天是直接坐萧潋晨的车辇,后宫虽没有明文规定,但不用思量,嫔妃若是踏上车辇,定是恃宠而骄的一大表现。
“怎么,有心事?”没想到上了车辇,萧潋晨居然温和地给我来了一句,倒把我给问住了。
“你怎样知道?”我语气有些黯然。
“呵,这还用想吗,一个时辰的功夫,你走了多少次神。”萧潋晨从袖口拿出丝绢:“好好的,哭什么?听说你早上眼睛就泛红了,总不会是因为我、”
“我昨夜,梦见我娘亲了。”我小声说道,眼睛又被噎红了。
“这样啊。”萧潋晨轻轻抚了抚我的肩:“我果然还是有自知之明。”
“什么自知之明。”我抬头看他的眼睛,脸上也不知是难过还是负气:“虽是梦到娘亲才哭的,可起因还不是因为你。”
“哦?”萧潋晨疑惑地看着我,我意识到自己再一次跌进自己的“语言之坑”。
“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法子,总让我把心里话脱口而出,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