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无所谓?”宁鹿豁地转头看他,她不喜欢他用平淡的语气说这些让她这个旁观者都觉得难过的经历,也不喜欢他说无所谓,他不是说他知道什么是喜欢——喜欢她,喜欢他父亲母亲,喜欢他的祖父,喜欢南池哥么?
这些他喜欢的人有的忘记了他,有的唾弃他,有的利用他,有的恐惧他。
没有一个。
没有一个用等价的喜欢回应他,陪伴他。
怎么可能无所谓?
“真的啊。”信号变了,南屿把车子发动,“就像我生病的时候不需要父亲一定要排除万难,放下所有事情赶到我身边一样,我并不需要身边有人陪着我,我在病房里也好,在外面也好,都感觉不到孤单。”
“那我现在就不要你了。”宁鹿皱着眉吓唬他,“以后再也不来找你了,反正你也不觉得孤单,那你就一个人好了……”
这些都是气话,她知道,她也知道南屿也知道。
可是他并没有配合她,讨个饶之类的,他只是笑笑,然后吐出无比欠扁的:“我一个人也可以。”
宁鹿怒了:“那你还跟一起跑出来干什么?”她气得脑仁都要炸了,脑海里反反复复重播着,某人笑嘻嘻地说我一个人也可以的欠扁样。
他到底有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喜欢不是单向的!不是只要她需要他就可以!她也需要他需要她,需要她在身边!因为她在他的身边而感到他自己一个人无法感受到的快乐和温暖。
如果有她没她都是一样的,那她对于他还有什么意义?
“到了。”
很明显某人根本没有感觉到她的不开心。
宁鹿也懒得再把她那套“互相需要”的定律在跟南屿说一遍了,气呼呼地松开安全带,从车上跳下来,然后狠狠一关门,听见震耳欲聋的关门声时,她的怒火不降反增,一脸怒意,把路过坐着轮椅的病人都吓了一跳,飞快地转着轮子“跑”远了。
宁鹿头也不回,看都不看南屿有没有跟上,自顾自进了医院。
进了医院就径直往特意为那群“自杀”病患辟出来地公共治疗区走。
南屿在宁鹿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既没有被她落下,却也不会出现在她的视野里让她的怒火更加控制不住。
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在匆匆走过的医护人员和病人家属之间游走。
似乎在落在某处的时候,他的目光停留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
如果宁鹿现在回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会看见一个奇怪的病人或是病人家属,不管是哪种,反正那个人的样子在这个素白的医院里都是极度突兀不**的。
尤其是那人身上蹲着的……一只似是才换过羽翼,一声短绒毛的鹦鹉。
更离奇的是,医院里的医护人员竟然都像没看见那只鹦鹉似的,默许了这样不和,谐的元素出现在自己的管理范围里。别的病人和家属也没有好奇,好奇为什么会有人带一只鹦鹉来医院看病。
总之,除了南屿,没有人注意到那个奇怪的病人(家属)。
南屿也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只是稍微多看了一会那人,便继续照常往前走。
那个人却一直盯着南屿,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还恋恋不舍地不肯移开。
他肩上的鹦鹉摇头晃脑地跺着脚,扇着翅膀从男人的左肩飞到右肩。
男人抬眼看了一眼电子屏幕上新刷新出来的可以去拍片子的病患名单,从兜里掏了一个单子出来,先给鹦鹉看了看,然后才自己低下头看了几遍。
看明白自己要去哪个科室了,他也没有问路,只是沿着墙壁上挂着指示牌,慢慢找着,好像并不担心时间到底够不够。
“……出院了?”宁鹿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她得到的答案,“所有人……都出院了?”
护士点头,非常肯定:“对!所有人都出院了!请您让一让,我还有其他病人在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