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掘墓者找到了新的一处松软的土层,他许久前就发现了,埋下了棺材的土壤中会在翻新后有好闻的木材香,他从中可以判断棺材的木料,从而进一步判断棺中人的身世是否高贵,他不偷随葬品,但是,死者的身份地位对他来说尤为重要。
现在这里很香,木材中散发着油脂性的香气,他打开了棺材,这是一具用整根树来打造的棺材,乌黑油亮,在黑暗中发着稳重的光。
它很沉,即便已经被美德洗礼了一次。
掘墓者在寒风中忙出了热汗,尸体在棺材中没有臭味,经过碳化后的黑木把尸臭吸得一干二净,什么样的木头在燃烧后后还能这般沉重?
掘墓者在脑中的森林中寻找了下,暂时找不到对应的木材,也来不及寻找了,他必须争分夺秒,掘墓者担心那位大人不给他开门。
黑夜总是很长,一个告别可以成为永别,但是,如果给行动加上了时间的限制,没有哪一段时间是够用的,像弓上的箭,弓满离弦之后,就立马就消失不见。
掘墓者不在去辨别木材,重新给空棺材埋上土壤,他用黑布包裹住尸体,扛着就往驴车那边跑。
其实这次,他弄出的动静很大,尤其在发现棺材的盖板太难打开之后,他是直接劈开了棺木。
但是,这个时候掘墓的经验发挥了作用与美德官们建立的默契今天,他们热闹得像在参加祭奠。
掘墓者在驴车上放满了事先就准备好的干柴,尸体在干柴中从来没有被外人察觉过,因为在居民眼中,在寒冷的天气拉柴的行为简直正常到可以视而不见。
他赶着驴车前行,在中途停了几次下来,看看有没有人跟随,主要是那些新上任的美德官和准备做出些好事备考的准美德官,他们都还停留在愚蠢的阶段,认为纠正才是美德。
天啊,走了无数次相同山路的掘墓者又发出了相同的感叹,除了情绪一次比一次激烈,你们的美德一上任就会结束,别来烦我,快去找些深层次的生存法则吧。
掘墓者很相信直觉,今天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于是他再次下了驴车,用黑布把木柴遮得严严实实,他仔细看了下木柴堆,觉得不妥,风尘仆仆的苦命人不会这么讲究的把货品遮得这么美好。
他故意掀起了几个地方,又故意撕烂了几个地方,把干柴明明白白的露出来,掘墓者在心中演绎了一个场面:
“嘿,你看,那个人大晚上在干什么?”
“蠢驴,他这个时候肯定是去酒馆碰运气卖些柴。”
“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眼睛用来拉屎?干柴都从布里面露出来了。”
这段对话有没有在运输的途中发生,掘墓者不知道,他唯一确定的是,今晚又是一个平安的夜晚,看希隆古堡的样子,那位大人仍在等他。
掘墓者把驴车驾驶到了高山上的城堡前,他下了车,确认下了尸体还在不在后果决的敲响了铁门。
“哐哐哐”
“来了?”
掘墓者没有回答。
城堡中有个人出来,穿着黑斗篷,仅仅从声音来判断的话,斗篷里面是个绝食的食尸鬼。
掘墓者没有说话,直接展示了商品,黑斗篷眼中的红芒一扫而过,他说:“很好,二十。”
“不行,二十五。”掘墓人终于说了话,“这次我费了好大的力气。”
“从来没有人敢和我讨价还价!”
“三十。”掘墓人又加了价。
黑斗篷走进掘墓人,闻了闻他的味道,“也不是不行,算上你,我给你三十五等等。”
“算上我,四十。”
“我叫你等等,这人,用黑木安葬的?”
“对。”
“非常好,值五十枚银币。”
“算上我?”
“你刚死也只值半角铜币。”
黑斗篷把钱袋扔给掘墓者,关上了城堡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