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这时天空忽然响过一声炸雷,地上刮起了一道狂风。卷起砂石尘土往那些被吓住的围观百姓身上扑去,豆大的雨点顷刻间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钟紫苑心中一动,她放开喉咙厉声喝道:“死人流泪,苍天示警。此案有天大的冤屈,冤枉啊!大人......”她的话成功的让师爷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牵涉到鬼神之说。终究是让人觉得心中不安,于是他为难的抬眼看向上首的府尹。
堂上的府尹大人勃然大怒,他双目一瞪,拍着惊堂木怒喝道:“外面是何人在妖言惑众?衙役何在?去抓上来。”
见那些衙役如凶神恶煞般冲着钟紫苑而来。李秀才先是一愣,立刻跟着她一起呼喊起来。历来鬼神之说就深入人心,兰儿双目圆整。血泪黯然滴落的情景,已经被很多人看在了眼中。这诡异的现象。让他们相信了钟紫苑的话,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跟着一起咆哮道:“死人流泪,苍天示警,此案有天大的冤屈,冤枉啊!大人......”
众怒难犯呀!衙役的脚步顿时迟疑了下来,他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忽然人群外又传来凄厉的呼唤声:“冤枉啊!大人......”怎么又来了个喊冤的?大家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一个二十五六年纪,一身粗布麻衣被雨水淋得透湿,却依然掩盖不住美艳容颜的少妇,拉着一个衣裳褴褛满脸胡须的乞丐,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庄大嫂!”钟紫苑和李秀才一起惊叫道。
庄家娘子无暇和他们打招呼,她拉着那个乞丐想径直闯进大堂,却被衙役们用杀威棒挡在了大门外。庄家娘子紧抓着拦在面前的杀威棒,凄厉的呼唤道:“大人,我有证人,能证明我家相公是被人打晕掳走的。大人,大人......”
“这?”府尹捏着胡须,为难的扫了一眼坐在下面的张夫人。张夫人美艳的脸皮绷的紧紧的,她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大人,你这大堂难道是茶馆,可以任人随意进出的吗?”
府尹犹疑片刻,见师爷无奈的给自己丢眼色。他手上不由一用力,硬生生的揪下了两根胡须,不由疼的一咧嘴。
就听那张夫人继续愤怒的说道:“苍天可不会为这样的恶徒叫屈。大人,已经是证据确凿的案子,难道你听了外面那几个闲汉嘴里胡噙,就不知道该如何决断吗?您这样审案,咱们家老爷要是知道,那您今年的考核可就不知道该如何写了!”
这样赤-裸-裸的威胁,让府尹心中怒气飙升,于是他一不小心,又揪断了几根胡须。不过是个被扶正的姨娘罢了,神气什么。不过这些话府尹也只能放在肚子里,他一咬牙,对下面的师爷说道:“证据已经确凿,还不签字画押。”
就等着这句话的师爷立刻利落的拿起庄哥儿的拇指,在印泥上印了印盖在了那张认罪书上。这时天空划过一道刺目的闪电,那庄家娘子凄厉的呼冤声,还有人群中激昂的呼唤声似乎都变得飘忽起来。
一切尘埃落定,那张夫人满意的站起身,说道:“既然此间事情已经了解,我就不继续打扰大人办理公务,告辞。”原本跪在地上的丫头立刻爬起来去扶她,眼尖的钟紫苑瞧见她的手臂上,似乎也有一条细长型的陈旧疤痕。不过还没等钟紫苑看真切,那条疤痕很快就被她垂下的衣袖给掩盖住了。
张夫人在那丫头的搀扶下,扭着丰满的腰臀快速离去。府尹也一拍惊堂木,喝道:“把人贩押入大牢,尸体收入义庄,退堂。”他捏着小胡子,迈着八字步回了后堂。
眼见庄哥儿耷拉着脑袋,被衙役拖了下去。那青年还往他身上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的说道:“杀千刀的,让你痛痛快快的死,真是便宜你了。”庄大嫂不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茫然的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此刻天色已经昏暗,那大雨来得快去的同样也快,只留下了一地的水洼泥泞,和被浇的如落汤鸡般的人群。
看热闹的人群三三两两的走开了,钟紫苑和李秀才忙上前扶起失魂落魄的庄家娘子。钟紫苑劝慰道:“庄大嫂,你先别急,这案子最后还要经过刑部的审核才能判下来,咱们还有翻案的机会。”
庄家娘子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满脸惶恐不安的问道:“贾大夫,你也相信我家相公是冤枉的对不对?”
钟紫苑的手腕被她抓得生疼,可她依然面不改色的看着庄家娘子的眼睛,诚恳的说道:“不错,我相信庄大哥绝对不是杀死那个兰儿姑娘的凶手。”
李秀才也赶紧表态道:“不错,不错,我也相信以庄大哥的为人,绝对不是杀人凶手。”
庄家娘子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了下来。她颓然的说道:“有什么用,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钟紫苑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就这么看过去,那女孩的尸体上有许多不对劲的地方。可惜我人微言轻,说的话根本就没人在乎。要是能让我仔细看看那具尸体,一定能找出其中的破绽。”
“义庄平时只有一人看守,而且那看守之人也是做个样子而已。”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说话的,居然是那个被庄家娘子一路拖来,形如乞丐的男子。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钟紫苑眼睛一亮,压低了声音说道:“对呀!既然如此,那咱们可以悄悄到义庄去看看兰儿的尸体。”
“什么?咱们去义庄?”李秀才浑身一个激灵,光想想,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钟紫苑沉声说道:“对,不但要去,还一定要快,不然尸体身上的特征就会消失。到时庄大哥就真的翻不了身了。”
那乞丐边拧着身上的雨水,边冷笑着说道:“让你发现破绽又能如何?你又不是仵作,说的话没人会相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