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说过,她将燃一当作朋友一般看待,并非当作府中仆从。
所以见燃一在前驾马,便与燃一说:“让车夫来驾车,你骑马回去吧。”
燃一却是恍若未闻,手中缰绳一抖,马车缓缓始动。
云生拿燃一这执拗的性子也没办法,便只好放下了车帘子,坐了回去。
车内云生与兰烟对坐,而兰烟则是看着云生笑一笑,又时而撩开帘幕一角,看着外头人头熙攘的长安街道。
仿佛像是一个终于得了大人恩准,可以出门玩儿去的孩子。
云生一笑问兰烟:“你在胭脂楼里,呆了多久?”
兰烟听了云生的问题,回过身来,略想了想方才说道:“有五年多了,当年我家中败落,便被人卖去了胭脂楼,起初也只是个伺候胭脂楼头牌牡丹的丫头,后来有一次牡丹吃坏了嗓子,红姨急的不行,但我当时日日听着牡丹练唱却也学了些,便对红姨自荐,结果没成想,阴差阳错的不久之后,我却成了胭脂楼的头牌,这一晃眼,不过也就过去了。”
云生听兰烟所述,她虽说的清减,但云生听罢却心中一笑。
看来这个兰烟并非如表面一般天真,某些时候却还是颇具野心的,不然也不会懂得韬光养晦,一举而成。
不过这样的人,云生很喜欢。
好过安于现状不思进取之人。
在云生的掌控范围之内,她允许她手下之人有野心。
而云生并未将兰烟带回白家,而是去了一间白家名下的园子。
园子并不是很大,但内里一切颇为考究,在长安城中也可算是上乘。
园子里常年有人看管打扫,云生将兰烟安顿于,嘱咐其先好生休息几日。之后便回了白家。
但想着还有一个素衣要“收拾”,云生想着,索性一起办了。
这次依旧是云生与燃一二人,去了那间醉方居。
醉方居与胭脂楼都是长安首屈一指的烟花之地。
两家互相攀比也不止一两日,而云生将兰烟赎身了的消息,自然很快就传到了醉方居中。
所以当云生来到醉方居,便想着定会比为兰烟赎身更难一些。
花了些银子,见到了素衣。
云生入了房间,只见一女子一身绯色收腰窄裙迤逦,身型美妙,尖削的下巴,薄唇轻抿,一双略有些冷情的眸子,眼尾微扬。
整个人让人瞧着,有一种薄情凉性的感觉,她见了云生也不多言。
上扬的凤眼将云生上下打量一番,继而低身一礼,却忽然问:“妾素衣,小姐可就是将兰烟赎身了的白家人?”
云生并未深究素衣是如何得知,只淡然一笑道:“正是。”
素衣薄唇清浅上扬,又问云生:“小姐来此,也是要为素衣赎身。”
云生又一浅笑颔首:“正是。”
接下来,完全没有云生所以为的那般周旋。
只见素衣纤细食指轻捻杯盏,为云生倒了一杯茶,口中却道:“我愿意跟小姐离开。”
云生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素衣见到云生便问是不是为兰烟赎身的白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