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一十二．意外

    从坐上李适派来的轿辇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停地替自己找借口，假如将来如果太后追问，我又该如何得体地应对？见招拆招吧，除此外还能有更好的办法？昔日王爷的被逐的王妃居然和皇上走那么近，依太后的性格，势必会大发雷霆。我忐忑不安地做着种种猜想，但令我吃惊的情形再度发生了：轿帘掀起的那一瞬间，我发现站在轿子前面的居然是太后！她虽然没有穿太后的礼服，可真真切切我是不会认错的！

    “很意外？你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不过其实哀家也没想到要来见你，既然我已经来了，那倒不如你陪我走走好吗？”太后的脸上挂在浅浅的笑容，看起来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慈祥老太太。

    平日里见到我她可从来没给我好脸色，就算有求于我，也都会选择高高在上的口吻命令我。难不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搀扶着她伸来的手，努力陪笑道：“您老人家不是平日里很少出宫，怎么突然出来了？”

    “很意外对吗？若是没有哀家的旨意，皇上他……我是说李适，他怎么敢那么大的胆子，将你约出来？转来转去，你注定还是我们李家的人。”太后依然还是和过去一样，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噎得我半天不知道怎么接话。她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不过其实你也可以认为，只有他才能这么顺利地将你带出来。我知道这些日子你一直都在忙着，所以有些事情拖到今天才说……昨天晚上你睡得很晚，今天早上出来之前并没有刻意的装扮，这很好，说明你并不是真心想入宫……”

    “入宫？太后是指什么？是以女官的身份入宫吗？”我诧异地接话道。这话经太后之口说出来，不得不让我认真地考虑了。在这前朝一直都是有先例的，一些有学识的女子会被选入宫，教导或者是辅助皇上的后妃们学习，可以随时自由地出入皇宫，而皇室也会给这些女子丰厚的俸禄。但我并没有这样的打算。也不想用这样的方式不时地出现在李适身边。

    太后停住了身子。呆了一下问道：“你是说女官？你难道没有想过要再嫁人吗？毕竟你还年轻，如果就这样孤零零地过一辈子，那就太可惜了。不要在哀家的面前打马虎眼，你不可能不知道适儿对你的心……”

    “太后说笑了。皇上……只是视妾身为朋友，偶尔会小聚，仅此而已，并没有别的打算。若太后不喜欢的话，以后我可以不见皇上，甚至……”我连忙解释道，看来事情真的比我想象中更棘手。若是不快点儿撇清关系，谁知道太后还会说出什么更离谱的话？

    一阵令我紧张的难堪过后。太后慢悠悠地出声道：“好吧，看来过去我还真的对你不怎么了解。不过我真心的不喜欢你，不管怎么说，这两个真心喜欢你的人，都是我的儿子。可你却有本事让他们都对你神魂颠倒。哀家的本意是想要阻止你入宫的，可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说，你难道是打算这样过一辈子吗？”

    “不……”我连连摇了摇头。她是个聪明而又睿智的女子，若是在她的面前说一些虚伪的话，可能反倒会让自己更被动。“我并没有这样的打算，因为我并不能肯定自己以后会不会遇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男子。可眼下我不会选择再嫁，虽然王爷他……后来突然就变了心，但毕竟和他是夫妻一场，很多事情不是我想忘就能忘得了。等我真的忘掉他的那一天，我会离开……但那个人不可能是皇上，若我真心喜欢皇上。当初就不会嫁给王爷。”

    太后皱了皱眉头，额头上的皱纹更加明显，过了好久她的眉毛扬了一下：“还真没想到你还能有这么多匪夷所思的想法。怪不得人人都说你是怪人。这……是不是应该算离经叛道？若是我早就知道……看来你真的是我想需要的人，入宫吧。陪在适儿的身边，我的年龄大了，他的身边需要一个有智慧的女子……”

    “太后的意思是……”我这下真的被太后搞迷糊了。为什么她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太后突然将脸转向一边，淡淡道：“难道哀家的意思还不明显吗？你不觉得适儿在你的身上花了太多的时间吗？虽然你过去的身份会让很多人尴尬，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太宗皇帝就曾经娶了自己的弟媳，更何况宣儿已经跟你和离，你们两个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哀家记得你曾经说过，只要是真心相爱，就没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好像是这么说的吧？那就不要计较名份，陪在皇上身边……”

    我一定是在做梦！太后怎么可能会跟我说这么不着调的话？我努力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疼！在我还没有做出反应之前，太后转身指了指远处道：“就算是哀家养的儿子，哀家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了。不过哀家能肯定，从来没有什么人让他这么在意过。就连哀家跟你说句话，他都会紧张得不得了。”

    顺着太后的身指，一身公子装扮的李适就站在不远处，不安地来回地走着，见我望着他，忙朝我点了下头。

    可我一时间却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更让我迷糊的是为什么事情莫名其妙地就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望着太后，我连声道：“太后，我想这其中可能有不少的误会。我说过了，其实对皇上，我把他当成了朋友，更何况我们两个从未越雷池一步。我……”

    “哀家当然知道。”太后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精明的笑容，“正因为你们两个从未越礼，所以哀家才相信你能好好地助皇上一臂之力。自从你离开宣儿后，哀家就在你的身边安排了几个人，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哀家的眼睛！哀家虽然老了，可还没有老糊涂，有哀家在一天，绝对不许那些狐媚子出现在皇上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