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墨兰里的秘密

/>     &nb这依旧是个平和宁静的夜，至少在帝都百姓眼里还是。

    &nb万家灯火熄，百姓都入了梦，宫城中，还有许多人未睡。

    &nb太后醒着，帝师言危也醒着。

    &nb太后此时正端坐在言危帝师所居住的静心阁内，坐在言危帝师习惯坐着的亭子里，就坐在言危帝师的对面。

    &nb这亭子里向来只摆放着茶具的长案上，现下摆放着一盆墨兰，浅灰色的瓷盆，瓷盆上绘着一株开得正美的墨兰，瓷盆里栽种着的墨兰也养得极好，叶子擦拭得一尘不染，可见种这盆墨兰的人的用心。

    &nb太后喜爱墨兰，鸾凤宫里处处有墨兰。

    &nb只不过，这儿不是鸾凤宫，这盆墨兰，也不是太后的。

    &nb这盆墨兰，是言危帝师的。

    &nb只见帝师正将这盆墨兰轻轻移到太后面前，平静道：“养了许久，终是养得好了，它长得很精神，你当是会喜欢的。”

    &nb太后看了一眼微微晃动的墨兰叶子，是她最为喜爱的兰花，也的确长得很精神，可爱极了，但——

    &nb她今夜来此，不是为了这盆墨兰。

    &nb是以太后只是看了那墨兰一眼后便又抬眸看向对面的言危帝师，沉声道：“听说那妖人君倾逃狱了？”

    &nb却听言危帝师答非所问道：“我还种了很多株墨兰，可要我都捧过来让你看看？”

    &nb太后又道：“我说我要见那个孩子，她在何处？”

    &nb“我还是都捧过来让你都看看吧。”言危帝师像是没有听到太后的话似的，只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话，说完话后便站起身要离开亭子。

    &nb就在这时，只见抬手倏地伸出手，捧起面前的那盆墨兰，而后——

    &nb“啪——！”一声瓷盆碎裂地清脆声响。

    &nb这盆墨兰被太后扔到了地上，狠狠扔到了地上，瓷盆碎裂，泥土撒开，本是擦拭得一尘不染的墨兰瞬间脏了泥土，歪倒在地，不再像一位高雅的大家闺秀，而像是被人遗弃了的可怜孩子。

    &nb言危帝师的脚步在瓷盆碎裂的这一瞬间定住。

    &nb太后还是端坐在蒲团上，抬头冷眼看着言危帝师，又一次问道：“那个孩子，在何处？”

    &nb言危帝师缓缓转回身来，看向太后，眼神温和，却未说话，而是走到那被扔到地上的墨兰边，撩开衣摆慢慢蹲下身，伸出双手去将那株歪倒在地的墨兰给捧起来，这时才柔声道：“怎么突然发这般大的火气，这墨兰一直以来可都像你的孩子一样，怎的突然就把它给扔了。”

    &nb本是沉静端坐着的太后，身子竟是蓦地一颤，她盯着言危帝师，双手忽地紧握成拳。

    &nb只见言危帝师捧起了那株墨兰后叹息一声，道：“我去为它找个新的盆，安个新的家，不然太可怜。”

    &nb“我之所以喜欢墨兰，只因为什么，你知道吗？”就在言危帝师捧着那株墨兰就要转身时，太后在这时突然又出了声，声音沉沉，带着隐隐的颤抖。

    &nb言危帝师看着她。

    &nb太后眼神厉厉。

    &nb“因为那个孩子生在墨兰开得正好的时节，因为那个孩子出生的那一日，墨兰花开得正好！”太后忽然站起身来，伸出手一把就抢过了言危帝师捧在手里的墨兰，又一次将其狠狠扔在地上，美眸中尽是怨愤，带着哀伤与凄楚，“你知道吗！？”

    &nb此时的太后，再不见她平日里那端庄娴静的模样，此时的她，只是个受伤的女子，一个受伤的……母亲。

    &nb“你冷静些。”言危帝师看着太后这般模样，他的面色不再平静，只见他拧起了眉心，眸中有无奈，但更多的是心疼，温柔的心疼，“那孩子现在不在帝都，我已经派人去找了，还没有找到，你冷静些，再等一等。”

    &nb“冷静？呵，呵呵！”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太后冷冷笑了两声，眼神更厉，情绪愈发的激动，激动得她的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抖，“什么叫那孩子现在不在帝都？什么叫你已经派人去找了还没有找到！？你骗我！你根本就没有帮我找那个孩子！你根本就没有帮我找！”

    &nb说到最后，太后似乎已经完全失控了，她不仅声音在颤抖，便是她的身子，都在不受自控地发颤，高扬的声音渐渐变为嘶喊，“就像你当年骗我将她抱走一样！就像你骗我说你为她找了一个好人家好好养她一样！你根本就没有为她找给好人家！你把她扔了！你把她扔了！你把我的女儿给扔了！”

    &nb太后失控到此刻已是伸出双手紧紧揪住了言危帝师的衣襟，揪着他的衣襟用力摇晃着他的身子，双眼渐渐变得腥红。

    &nb忽然，那本是一动不动任太后揪着衣襟摇晃的言危帝师抬起双臂，将太后搂到了自己怀里来，同时将唇贴在她的耳畔，柔声抚慰道：“瑞儿，瑞儿你冷静些，冷静些！你如今是燕国的太后，你的孩子是帝君，你没有女儿，没有女儿！别闹了，我已经在帮你找了，已经在找了。”

    &nb“他不是我的孩子！我生的是女儿不是儿子！”太后已失控得似乎已听不进任何劝，就好像她积在心底已久的怨愤决了堤，一时之间根本就堵不住，她被言危帝师搂在怀里挣开不得，她便开始对其拳打脚踢，甚是还用指甲挠破了言危帝师颈后的皮肉，挠出几道血红的印子。

    &nb“他是你的儿子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是你和方蕊的！你还骗我说是你抱来的孩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你能瞒得我多少年！？就像你把我的孩子扔了你以为你能瞒得了我多少年一样！你骗我，你一直在骗我！”

    &nb“我嫁进宫里是我爹娘逼我，为了整个家，我迫不得已，你说你理解我，你说你陪着我，可你转身却让方蕊爬你的床！还生下了一个儿子！”

    &nb“到了今天，你还是在骗我！那个孩子嫁给了丞相君倾，那你就和君倾找！你不帮我找那就让我自己去问他！问他让我见那个孩子！不管她是不是我的孩子，我都要见一见她！”

    &nb“你放手！放开我！我如今什么都没有了！我爹死了，先帝死了，女儿没有了，儿子不是我的，便是你，都是个骗子！你们全都是为了自己！为了你们自己，逼我送走我的女儿！我爹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nb“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的女儿！我要自己去找她！”

    &nb言危帝师任她发狂，将她搂得紧紧的如何都不放手，依旧在她耳边轻轻说着话。

    &nb不知过了多久，如发了狂一般的太后才渐渐安静下来。

    &nb安静下来的她靠在言危帝师怀里，身子却还是在颤抖。

    &nb她哭了，哭得一发不可收拾，从嚎啕大哭到嘤嘤啜泣。

    &nb言危帝师拥着她，在她的额上眉心上落下一个又一个轻柔的吻，声音黯哑苦涩道：“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就算我所有的话都是谎言，这一句，永远不会有假。”

    &nb又有夜风轻起，带着一抹淡淡的香味拂过言危帝师鼻底。

    &nb熟悉的味道，龙涎香的味道。

    &nb言危帝师猛然转头。

    &nb亭子外不远处站着一个人，身穿明黄色的衣裳，没有打灯，也没有随侍跟着，就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而已。

    &nb不知他是何时来的，又是在这儿站了多久。

    &nb这一刻，便是言危帝师的双手，都不受自控地微颤起来。

    &nb－－－－－－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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