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华音谨记着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朱黎黎,被李秋狄这么当面道破,她一定会恼羞成怒的。因为借了个身份,她倒是能大方地接受别人议论自己,还接口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人家都为你跳了池塘,还说不喜欢你?”
李秋狄唇角微微勾起,目光幽幽似乎在回忆,华音看得有些走神。加上今晚这次碰面,她和李秋狄严格说来,也不过见了四五次面。因为这张脸的关系,前几次她见他的时候多少总隔着些距离,看不真切,现在走在他身边,看着他眉目如画的侧脸,她才忽然觉得,这个人确实当得上京城第一美男子。
李秋狄低头笑了笑,才抬头道:“别人也许会误会,但我绝不会猜错。她写给我那些信,落款和正文的笔迹完全不同,想来,是帮人代笔,但是那个人最后却落了她的款。”
我去,华音觉得夏菊真是猪一样的队友。她就不晓得把信再誊一遍吗?不过亏了夏菊这么笨,她的冤屈才洗刷了。华音觉得,对李秋狄的好感度又蹭蹭地涨了回来。
高兴之余,她不免又疑惑:“既然你知道不是华大小姐,为什么还有那些流言传出来?难道是你故意说出去的吗?”
李秋狄叹了口气:“我也不想。每天送信给我的人实在太多,所以陌生人的信一向是由我的几个书童拆阅,然后再挑重点的禀报给我。传言也是这么流出去的,虽然事后我已经责罚过他们,可惜,还是让华大小姐受了许多冤屈。”
原来是这样。华音心想,她倒是一直误会了李秋狄,听他的口气,好像挺负疚的,既然话说明白了,她也不是小气的人,往后自然不会再记恨着他的。
“不会再记恨”五个字还没绕过心头,李秋狄又续道:“不过我瞧着她性格大而化之,约莫也根本不在意,是以我也就不那么内疚了。”
……华音觉得,有时候大方宽容也是要视情况而定的,她决定记恨李秋狄这厮一辈子!哼!
见华音脸色阴晴不明,李秋狄又转回刚才的话题:“你问我为何至今仍不婚娶,那是因为还没遇到个自己真正喜欢的女子罢了。”
华音指着方才华珍珍离去的方向:“那她呢?”
李秋狄木然地看着那个方向,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华珍珍,道:“我和她?我和她什么也没有。”
华音琢磨着,李秋狄这句“什么也没有”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没有感情?还是没有到谈婚论嫁的程度?她想了半天也不好意思再问李秋狄,只好憋在心里。
李秋狄将她送到了一处街口,华音谎称自己家就住在这条街的某处民房,然后在李秋狄转身走远后,又拐了几条街,回到了华府。
刚回房间,夏菊就急匆匆地来报告好消息,说是原本蒋瑞芝想给她定亲的张家忽然又不同意婚事了,现在,蒋瑞芝正打算上门质问张家的人呢。
华音从容地喝了口茶,没有一点意外的神色。夏菊恍然惊问:“难道是小姐你捣的鬼?”
华音白了夏菊一眼,自然不是她。这件事情又得从那天早上闯进闵隽尘的房间说起。话说她那天偷窥闵隽尘的半裸之姿被发现以后,丢脸得差点想投河自尽,苦劝自己半天,找了各种理由,比如“你平日里规行矩步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外界诱惑难免把持不住”,以及“常言道食色性也,可见爱慕美色乃人之常情”,总算将自己那份羞臊给压了下去。
对闵隽尘说明来意后,他默然了半天。华音暗暗思忖,闵隽尘到底只是一介大夫,对于别人的家事和婚事即便有心插手也是爱莫能助,是以才采取了无言以对的态度。又想着前些日子她已经请教过他一次,当时他斩钉截铁地表示张公子这件事情没有第二个办法,所以此刻她再强求他,估摸也是白费心力。华音觉得,这件事情的关键还在二娘蒋瑞芝身上,她寻思着,要不干脆折返回府把二娘一棍子敲晕,再让闵隽尘给她吃点几个月起不来床的药,能拖一阵是一阵。
还没思索完毕,闵隽尘却突然开口:“那张家还没拒绝婚事吗?”
华音摇了摇头,正奇怪张家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拒婚,就见闵隽尘优雅地喝了口粥,慢条斯理道:“我前些日子去给张少爷诊治,顺口提了下你的事。”
“你怎么说的?”
“也没什么,就说你身子虚,五载十年内估计不好生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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