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威侯府收到秦老夫人的报信后,徐子敬夫妇起初感到莫名其妙:“高密王跟广陵王兄弟之间的事情,同咱们有什么关系?”
但细细品味之后,就是一惊,“难道秦老夫人认为这事儿是咱们做的?!”
南氏瞠目结舌的说道:“咱们跟广陵王府自来毫无瓜葛啊!”
“然而咱们同盛家的关系自来要好,如今又因为乔儿,站在了密贞那边。”徐子敬皱眉,“这会儿高密王起兵作乱占了长安,将一干宗亲贵胄全部握在手里当人质……广陵王若是自己想不开,带着子孙儿女下去见先帝也还罢了。既然广陵王府的事情有可疑之处,高密王怀疑咱们为了密贞考虑,故意坏他名声,也不无可能?”
南氏头疼的说道:“他就多心去吧!反正晚辈们都被打发去城北躲避,除非高密王丧心病狂到屠城,否则孩子们未必不能混出城外,去找密贞或者南风郡那边投奔……懒得管这些人怎么个想法,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烦的要死!”
本来从惊闻高密王武力夺宫的那个晚上起,宁威侯府上下,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结果高密王在合欢宫外功亏一篑,退守长安城之后,虽然跟脚就将长安城上下大概的篦了一遍,孟氏及党羽的抄家灭门自不在话下,如徐子敬这种从前的中立派、现在的密贞派,也被人登门话里话外的警告了一回。
嗯,也就那么一回。
不过徐子敬夫妇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只是高密王那边迄今却都没了动静,就好像完全忘记了他们一样。
这种未知的等待最是煎熬,也难怪南氏这会儿要发作。
“你不要急。”徐子敬见状,安抚的拍了拍她背,说道,“高密王夺宫无果,返回长安城的当天,就宣布陛下早已驾崩,如今上林苑中陪伴舒氏二妃左右的,乃是孟氏为图谋不轨,故意秘不发丧,所预备的替身!可见他自知实力有限,无法压下悠悠众口,不欲背负上谋逆的名声的!既然如此,对于咱们这些贵胄人家,当然也不会轻易加罪。”
“如今只是秦老夫人的通风报信,可不代表高密王的态度!”
他眯起眼,轻声道,“何况错非高密王方寸大乱的话,就算认定了广陵王府的事情,是咱们做的,等闲也不会同咱们撕破脸的……毕竟,他这会儿可没法子对抗孟伯勤的北疆军!少不得要指望密贞给他分担压力呢!又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对咱们这些跟密贞关系密切的人下手?”
“你看咱们府里多少还听到些警告,盛府那边,从头到尾,连个打扰的人都没有!”
南氏皱眉说道:“我真是不明白这位王爷是怎么想的?现成放着密贞那么好的孩子,父子俩齐心协力,孟氏算个什么东西!好好的日子不肯过,非要折腾!现在好了,夺宫失败,两大边军虎视眈眈,自己里外不是人,就算靠着造谣跟禁军大统领的支持,暂时稳住局面,却哪里是长久之计?”
她沉吟了下,说道,“陛下沉迷酒色已久,早就没了昔年的雄心壮志!哪怕高密王上次攻打上林苑未果,接下来却绝对不会放过弑君的可能!你说陛下会不会离开长安,驾幸他处?那样的话,局势就更复杂了!”
“陛下绝对不可以离开上林苑!”南氏这么问的时候,上林苑内,秋心宫,孟归羽面色冰冷,一口否决了舒贵妃的提议,“至于说微服出行,北上去跟骠骑大将军他们汇合,更是想都不要想!”
“你……”舒贵妃正要发怒,已听他解释:“这不是臣存心要害陛下,而是为了陛下好!贵妃娘娘该知道,逆王容菁自从夺宫失败、退守长安起,就大肆宣扬真正的陛下已然驾崩,如今的陛下乃是替身!”
“臣说句实话:陛下这些年里终日流连后宫,诸臣工都难得近前。所以外臣瞻仰过天颜的人少之又少。如臣的伯父、堂兄弟之流,以及他们所网罗的心腹,在此番变故当中,更是被容菁屠戮一空!”
“这情况,一旦陛下在此刻离开长安,说不得就要被说成心虚,坐实了传言!”
舒贵妃不高兴的说道:“然而陛下根本就没有驾崩!逆王容菁胡说八道,难道反而要被信以为真不成?!”
又说,“何况不是还有太后在?太后总不可能分不出来谁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吧?”
“娘娘,逆王容菁早有准备,所以将替身之事全部栽赃在了孟氏的头上。”孟归羽提醒她,“太后娘娘虽然是皇家宗妇,归根到底姓孟!”
“但本宫还有妹妹这些日子都在陪着陛下的!”贵妃不可思议的说道,“太后再偏袒孟氏,陛下怎么说都是她的亲生骨肉,是她唯一的孩子!难为她还能看着一个替身,羞辱陛下的身后名不成?!”
孟归羽叹了口气:“娘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遑论孟氏崛起,全赖太后娘娘,这点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再者,娘娘想过没有?太后娘娘出身寒微,昔年先帝在时,也不受宠。之所以如今尊贵非凡,归根到底,就是因为陛下的缘故。倘若陛下有个三长两短的,眼下这情况,不管是谁承位,对太后娘娘来说,岂是好事?如此,太后娘娘理所当然,要保住孟氏的富贵,免得他日见弃于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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