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归羽淡然说道:“娘娘不知,密贞出身高贵,然而幼年流落在外,吃尽了苦头,心中一腔愤懑,所以胸襟狭窄,最是睚眦必报!这一点,其麾下都是心知肚明!早先容菁父子隔空交手,他没有明显的吃亏,是故这会儿还能够为了大局,同容菁维持着面上情!”
“一旦他真正受了委屈,这人可不会将父子情分看的太重!”
舒贵妃皱眉说道:“本宫说了,容菁也不是傻子!他岂不知道跟这个儿子维持一家人的表象,对他这会儿的处境有多么重要?怎么可能在这眼接骨上惹怒密贞?昨儿个探子还说,容菁将长安上上下下的大户人家都拜访了一番,唯独盛府那边,是秋毫无犯!”
说到此处,她醒悟过来,悄声问,“你打算假借他的名义,对跟密贞关系密切的人家下手,栽赃容菁?”
“臣倒是这么想,只是娘娘容禀:容菁此番作乱突兀,无论盛府还是宁威侯府,都不是小门小户,咱们在长安城里固然有些眼线,一来还要留着继续打探消息,二来容菁反复盘查筛选之下,也没多少高手了。”孟归羽摇了摇头,说道,“盛家豪富,护院众多;宁威侯府就更不要讲了,里里外外都是北疆军中的亲卫退下来的。这两家不是随便出了两个身强力壮的人就能踹开大门冲进去为所欲为的地方,针对他们下手,咱们现在做不来的。”
又说,“何况即使做的来,也不好做:容菁说不得早就防着这一节了!”
“那你要怎么办?”舒贵妃捏了捏眉心,她今儿个描的是小檀眉,似弯月又没多少弧度,望去仿佛芍药笼烟,别有一种楚楚可怜的姿态,有些厌倦的说道,“你不要老是兜圈子成么?!”
孟归羽低头道:“不敢瞒娘娘:前些日子,密贞郡王最信任的心腹、前望春宫侍卫盛喜,秘密潜入长安!如今人应该也在长安城内……臣的想法是,从他入手,栽赃容菁!密贞郡王为人本就心胸狭窄,对麾下也素来护短,若知自幼一块儿长大的左膀右臂为容菁所害,绝对不会同容菁善罢甘休!”
“只是一个手下,这分量够么?”舒贵妃不信任的问,“怎么说容菁也是密贞的亲爹,当然本宫不是说密贞会对容菁有什么情分,只是弑父归根到底不是好名声,密贞竟对一个手下,重情至此?”
她这么问的时候,心里就有点复杂。
之前她们姐妹俩本来是很看好容睡鹤的,甚至都畅想过因为这个嗣子做了皇太后之后悠闲自在的生活了。
后来因为孟归羽的告密,出于对桓观澜的忌惮,最终决定放弃容睡鹤,另辟蹊径来解决膝下无子、老来无靠这个问题。
那个时候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主要也是对容睡鹤不够信任。
准确来说,是不够了解。
毕竟,当初盛兰辞就是知道了容睡鹤在公孙氏遭遇韩潘联手伏击之后的表现,认定了自己善待容睡鹤不会没有回报,这才将他认回盛家做嗣子的。
假如舒氏姐妹当时就晓得此事,肯定不会那么爽快的否定掉这个简直万里挑一的嗣子人选。
此刻听着孟归羽叙述着容睡鹤对下属的看重,舒贵妃不免暗忖:“密贞对一直跟着他的底下人都如此重情重义,连生身之父都不能比!倘若我们姐妹当初不知道他跟桓观澜那老东西的关系,依旧是掏心掏肺的对他好……说不定即使他本来接近我们姐妹的时候不安好心,渐渐的也就被感动了呢?”
她对于目前的局势是比较悲观的,姐妹俩娘家人不争气,一身荣华安危全部系在了宣景帝身上。
以往高密王跟孟氏再怎么勾心斗角,都不涉帝妃,她们左右也就是陪着宣景帝风流快活,得空由着心情插个手,这双方出于忌惮宣景帝给对手拉偏架的考虑,非但敢怒不敢言,还得对她们奉承着。
所以舒氏姐妹这几十年来可谓是顺风顺水,就没见过什么变故。
谁知道一朝风云变幻,高密王说反就反,还污蔑宣景帝早已不在人世,她们姐妹不过是被孟氏要挟,委身事贼!
虽然高密王前番败退长安城,然而两大边军由于路途遥远,暂时赶不过来救驾也还罢了,附近州县,怎么都该接到消息了,却也是至今杳无音讯。
这种情况,不管是被“替身”的谣言迷惑住了,还是本身就存着观望局势之后站队的考虑,对于宣景帝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这意味着他这个天子,在世人心目中威望的降低。
何况即使上林苑这边,可以撑到两大边军抵达,在舒贵妃看来,对于她们姐妹,甚至包括宣景帝在内,也都非喜讯。
孟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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