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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心肺功能受损,肌肉痉挛窒息,就很有可能导致肺管破裂,大量鲜血会从口中咳嗽喷出。
即便我不在现场,也能想象出医生所见的场面,必然是鲜血淋漓,血红一片。
“他当时跟我只说了一句话,然后就用针管刺穿自己的太阳穴。”医生打眼看在我身上:“我可以告诉你,他没有死。只是因为脑前额受损,变得痴痴呆呆。至于他现在人在哪里,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
“那他最后说了什么?”我问医生道。
医生深呼吸一口气:“他说‘他们都解脱了,现在该到我’,这句是他最后的一句话。”
解脱吗?死的确是解脱痛苦的最好办法。
看医务室里这些病人,一个个都是在生命线附近苟延残喘,每一天经受的痛苦恐怕跟上肉刑差不多,就算侥幸能够康复,还得再回到无休止的还债工作当中。
比对起来,似乎死真是他们解脱的一条途径。
只是,我感觉这也太过极端了。
虽说这里的工作繁重,却远远不到能将人逼死的程度。既然能欠下这笔钱,真的就不能安心工作,还清债务吗?
心中正是疑惑之际,猛然间听到黑暗中连传咳嗽的声音。
本以为只是短暂的呼吸不畅,可是没多久,咳嗽的声音越发厉害,连续不止。
突然,听摔落的声音。医生拿起煤油灯照看,这才发现竟然是梅芊摔在地上,口中咳出白沫。
“不好!”医生说着将煤油灯递给我:“给我照着。”
我不敢怠慢,跟在医生身后,来到梅芊身边。
将梅芊抬回船上,医生先检查梅芊手臂注射安眠药的地方:“注射这种剂量的安眠药之后,还会有这么厉害的肺咳反应,这是怎么回事?”
一声疑惑,紧接着又检查梅芊的腿部伤口。
不掀被子还好,这一掀,赫然发现梅芊的腿已经肿大一倍有余,好像两条大象腿一样。原本应该缠在腿上的绷带,全都散落在被子里,巨大的腿部伤口没有流血,流出的全是淡黄色的脓水。
医生咬牙:“又是这种情况,你掰开他的手看看。”
听医生这么说,我赶忙看梅芊的双手,他的两只手都紧紧握着,人明明没有意识,手上力气却不小。
好不容易将他的手指头掰开,就见指缝见竟然滑落七八个药片,还有黏稠的药膏。
“果然。”医生叹气道:“他的伤口已经完全感染。”
“那么说,这些药是.......”
“全是未防止他伤口感染,给开的抗生素。”
“这不可能,我都是看着他把药吃下去......”我正说着,这又看见梅芊手中的药片胶囊都软的变形,心里也就明白了。
从昨天开始,我每次按照医生的嘱咐给他喂药之后,他都偷偷压舌根又将药重新吐了出来。也就是说所有口服的抗生素,他一个都没吃,甚至连他腿伤的绷带都是自己拆掉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伤口没有绷带的保护,而且还是盖在被子里无法接触空气,想不感染都不可能。
“这里已经没有你能帮忙的事情了,你走吧,我会通知人带你出去的。”医生说着,电灯正在此时重新点亮。
我没有强要留下来,就像医生说的一样,我在旁边帮不上忙。
推门离开,来了两个黑衣人在门口等我,开门瞬间,一人抓着我一肩膀,如同押送犯人一样将我重新押送回宿舍
这一夜我过的莫名其妙。先是刘海莫名失踪,紧接着又是梅芊自绝生路。
回寝室的声音,惊醒刘旺几人。大致说过梅芊的情况之后,刘旺等人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没有过多的情绪变化,几声“哦,知道了。”
梅芊的事情,在无人多问一句。
刘旺爬上自己的床:“明天,你不用再去了。”
“为什么?”
如果梅芊侥幸能抢救过来,那才更需要人照顾才对。
“总之,你还是别去了。就是去,我想你也见不到他。”刘旺说吧,被子蒙在头上,不再理会我。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一天劳作之后,我再次向监工申请。此时监工好像还不知道梅芊昨天病情加重,依旧将我带到医务室。
只是推门再进,医务室里,梅芊的病床,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