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扶着无霜的手,温子洛快速的朝大厅走去,抬眸看见那陈檀木镶金边的灵柩,步子忽然又慢了下来。
一步比一步沉重着,双腿像是灌了铅。
老夫人……
心里默默的唤着,一遍又一遍。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温子洛捂着自己的胸口,像是被谁狠狠的压着,喘不过气来,而微红的双眼中含着的泪水怎么也流不下来。
老夫人之于她有救助之恩,也是她真正的祖母。
其实她从始至终都是将老夫人看做自己的亲人的,只是可惜她珍惜了,别人却不见得是珍惜的。
回忆起与老夫人那一次次的针锋相对她虽行事凌厉,但心何尝又不是痛的。若不是心凉到了极点,谁又会愿意与自己为数不多的亲人说那样的话呢。
如今站在老夫人的灵柩前,温子洛很努力的站稳自己的身子,回忆起从前,渐渐的却分不清楚到底是她寒了老夫人的心还是老夫人寒了她的心。
也许终究还是从未把彼此当做彼此的亲人吧。
“洛儿……”独孤汐倚在温衡道怀中哭肿了双眼,忽的抬头看见了温子洛,急忙走了过来,拉住温子洛的手道:“你……你……”
话在口中逡巡徘徊着,独孤汐抽噎几次,才又道:“老夫人她原是有话要对你说的,但是等了许久到底是没能等到你。”
看着独孤汐那哭的梨花带雨的羸弱模样,温子洛挣开她的手,一步步挪到老夫人灵柩前。棺盖此时还未合上,看着老夫人安详的躺在里面,仿佛是在说,这一辈子她终究还是走完了,虽然期间有太多的意难平。
“洛儿来晚了。”启唇轻轻说道,像是怕惊醒了老夫人一般。
抬眸看向温衡道,温子洛道:“洛儿不孝来晚了。老夫人她可有什么话留下?”
温衡道原是木然的盯着老夫人的灵柩默默的流泪,待听到温子洛的话,却是转头看向独孤汐,半晌无语。
而这时哭的昏天暗地的张妈妈忽然从蒲苇上站起身来,指着温子洛道:“老夫人她对柔郡主你并无什么话留下!”若不是因温子妍谋害亲娘最后死于狱中这件事,让丞相府颜面扫地,老夫人她根本不会气急攻心就这么去了!
温子洛她心中但凡有一点点挂念着丞相府,挂念着骨肉亲情,也不会让温子妍走了那样一条路!说什么被人谋害要还手,但好歹也要看一看害你的人是谁啊,到底还是应该想一想丞相府,放温子妍一条生路的。
温子洛的心真真是比蛇蝎还要毒!
看着张妈妈那一脸的愤然,几乎是恨不得将所有的唾沫星子都喷在她脸上。记忆中张妈妈对她一直都是和颜悦色极少拉下脸的,现在老夫人去了,她便将老夫人的死归咎到她头上了吗?
罢了!温子洛苦涩一笑。
她温子洛不过就是一个人人眼中的罪人罢了,所有人的死都是她一手造成的。而她若是没有考虑到大局没有考虑到什么所谓的亲情便是大逆不道,便是下作不堪,便是狼心狗肺!
随便怎么说吧,她已无所谓了,只要娘和绿琼还在她身边,只要她能报仇,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人世间匆匆数十载,白云苍狗,不过弹指一瞬。
抬头看着四色斑斓的吊顶,让眸中的泪水不要流下。
想必老夫人也是不稀罕她的眼泪的。
张妈妈的那一句话不过就是为了强调老夫人没有留话给她。老夫人若是等到她来了,说不定还是依然说的是从前说过的话,
那些话,那么伤,她到底还是一个人,经不起太多那样的伤,来晚了,也好!
确定眸中的泪水不会再流出来,温子洛低头再一次深深的看了一眼沉睡的老夫人,随即转身离去。
安心的去吧,这一辈子为了丞相府操碎了心,到底是该歇一歇了。丞相府的荣辱兴衰早在她与老夫人说过的那些话中与她无关,而她依然会遵守和老夫人约定。她不是神,别人不稀罕她厌恶她,她也不会腆着脸不知痛的用热脸来贴,她能做的是远离。
一步步走出去,看着这一片光明渐渐变得模糊,像是曾经做过的一个美梦,残忍的被唤醒,她也想过去圆梦,但终究不过是个梦,奢望不得。
“小姐……”早已来了丞相府的绿琼站在角落一旁看着温子洛以那样落寞的背影离去,心口像是被撕开了一般疼。
她的小姐,现在一定比她更疼。
永远也不会有人会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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