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她后悔了?
她后悔什么?
微微拧眉,权慕天对上她的眼睛,神情专注的望着她,静静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后悔给你做人肉盾牌了……后背好痛,快要疼死了……”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还没有立遗嘱……怎么办呢?”
“你还知道疼就不会死……别胡思乱想,你会好起来的。”幽深的眸子染了一层墨色,很难让人发觉他眼中的水雾。
“史密斯的话我都听见了……权慕天,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声音越发飘忽不定,她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怕这一次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但前提是你活着,否则,我一定食言。”
你到底现在还威胁我!
人家都快死了,你就不能顺着我吗?
“……严菁菁挺不错的……你要不要考虑看看……”
其实,她还想说,如果严菁菁再聪明一点儿,早就把他搞到手了。
她跟在权慕天身边这么多年,心甘情愿的当备胎,哪怕被他当成小透明,也没有动摇。
这样的女人很纯粹,她要的只是爱情,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他。
她与沈韵有着本质的区别,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轻而易举的在她眼中找到了自己的倒影,她认真的表情深深刺痛了权慕天,眼底酸涩难抑,低沉的声线中却带着明显的戏谑。
“陆雪漫,你这句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只要你活着,我就不能跟别的女人结婚?”
“我在跟你说正经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你认为要是你死了,我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拍拍屁股把别的女人娶进门吗?
如果我这么做,就不会追到苏黎世,缠着你复婚了。
“我也是很正经的在问,嗯?”轻轻吻上她额头的纱布,权慕天不许她继续说下去,“我们早就离婚了,你没有权利向我交代后事。如果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就等你好起来再告诉我。”
“你可真小气……”
“我就是这么小气,永远学不会大度,你咬我啊!”
想咬死你也没力气了……
意识一点点涣散,她挣扎着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只无形的手拽进深不见底的黑洞,不由自主的往下掉。失重的感觉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竭力想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忽然,她看到了蒋斯喻。
“漫漫……你要好好活着……我已经见到你爸爸了……”
话音未落,她转身便走。陆雪漫疯了似的追上去,连她的衣角都抓不住,只能看着她的身影越飘越远。
“妈,妈……妈你要去哪儿?妈,妈,妈——!”
猛地睁开眼睛,她惊慌失措的四下张望,却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天蓝色的被子。
这是哪儿?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妈呢?
双手撑着想要坐起来,她恍觉一点儿力气也没有。稍稍一动,浑身就像散了架,背心传来阵阵刺痛,好像皮肉都会裂开。
细微的动作惊醒了权慕天,当他看到陆雪漫苏醒过来,眼中的惊喜溢于言表。
“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欢喜的蹭了蹭她的鼻尖儿,他伸手去按床头铃,却被小女人怪异的目光止住了动作。
她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情况?
该不会又失忆了吧?
“漫漫,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梦到我妈了,她人呢?”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她的声音嘶哑,听上去异常沉闷。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权慕天按下床头铃,不紧不慢的解释道,“你妈去巡视赌船了,要一个月以后才能回来。”
母亲每年春天都会巡视赌船,可是她走之前为什么不通知我呢?
“她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出事当天,也就是慈善拍卖会的第二天,她一大早就带着蒋勋离开了。”顿了顿,他试着岔开话题,“你记不记得在隧道里发生了什么?”
“我记得……”
话没说完,史密斯和白浩然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看到陆雪漫晶亮的眸子熠熠生辉,各项指标都十分正常,两位医生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一个星期以来,他们天天度日如年,每天都要面临权慕天无情的逼问。如果她再不醒,他们就要崩溃了!
最冤枉的当属白浩然,他来苏黎世是为了度假,却被临时抓差,到教会医院配合史密斯。
即便如此,也没有换来权慕天好言相对,反而备受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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